“谈好了辞职,社团节那天就是去搬东西……论坛里那些帖子,我已经和管理员打过招呼,在删了,抱歉,孩子们看我反正要走了,有些肆无忌惮。”孔知晚温声解释完又道歉完,话锋一转回了正题,敏锐道,“但你不是在生这个气。”
石漫啧了声,强压下的不悦被她豁出了水面,瞪她:“你非要和我吵一架是不是?”
“不是,只是想知道我错在了哪。”孔女士冷淡着那张美艳的脸,轻声到好似卑微,“我好改正,我不想你不高兴。”
“……这时候想起说情话了。”石漫叹了气,指尖搭在太阳穴,“这是个交易,我出我的力,向家出向家的力,还算划算——可知晚,无论他们出于什么目的,求和也好,阴谋也罢,他们在利用你我之间的感情和信任,你明白吗?”
这才是石漫最厌烦的事情。
她爱她,大概是她一生最纯粹的事了,偏偏诸行负累,都想踩着她们脆弱的这条缘线往上爬。
虽然她被迫拉她进局时就料到了,但还是忍不住……她唯有这点真心,怎么也忍不住。
“你是吃素的?”孔知晚忽然问。
石漫压着眼:“当然不是。”
“那我们有夫妻相,我也不是。”孔知晚勾了一下唇,她明白石漫在想什么,也有过同感,但此时此刻,她想告诉她自己最深的想法,“既然我们都不会任人宰割,走便对了,若他们贪心不足,你还怕见不到他们偿还的时候?而且比起你我之间的纽带,我更在意你本身,耍点心思没什么……只要能在你身边。”
石漫微怔,很快又归于倦懒的眉眼,她双手叠在桌前凑近,唤孔知晚靠近,悄悄话到了嘴边,在孔知晚淡淡神情下的温柔里,最后变成了留在她脸颊的一个吻。
她胆大包天,有一天弹了孔学神的脑门:“你在哪,我在哪,行了吧?”
这回轮到孔知晚怔愣,她修长好看的手摸了摸额头,似乎被这亲昵烫了一下,最后那点唬人的冰冷也消融了,成了独属石漫一人的暖春柔水。
孔知晚短短二十多年,学过许多人的样子,早熟懂事的孩子,寡言孤僻的少女,严厉强势的老师,无人敢犯的继承人,只有对石漫的时候,不用刻意去学什么,流露出的不是她真正的凉薄,而是温柔。
如果石漫是天生没有因果的人,那她就是天生没有心的人,石漫就是她的心。
“你这么说,我可要当真了。”孔知晚轻声,藏着点胆怯的笑意。
“诸行无常,不由我定。”邪性的淡红彻底从石漫眼上散去了,她说,“但我能定的,我向你保证,我不能定的,我也要够一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