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夏油杰到处都没能找到夏油先生。
餐厅、洗手间、天台……所有地方都找不到他的身影,少年不禁摸着下巴思考起来。
那家伙昨晚去见砂糖小姐了,总不会到现在都还在砂糖小姐那里吧?但是,如果他已经出来了,那他又能去哪里呢?
菜菜子问他:“会不会是去了一楼的淋浴间?”
“有可能……”
但是一大早就走下二十多楼去洗澡,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可疑?
离成年还差得很远的少年选择放弃了思考:“算了,还是等他自己回来吧。”
菜菜子和美美子点点头,牵着夏油杰的手去餐厅吃饭了,而这个时候的五条悟,则打着哈欠去22楼锁门。
他昨天把钥匙交给了夏油先生,自己去夏油杰那里打了一晚上花牌,最后是在夏油杰那里睡着的,现在天都已经亮了,他应该把门锁回去,免得同住的那群弱鸡吓得鸡飞狗跳……
白发少年抵达22楼时,那一长串钥匙还插在门上,五条悟将钥匙□□,懒懒地通知了一声:“要锁门了哦。”
砰!
有人从里面推了门一下,五条悟一下子就意识到里面的人不是砂糖小姐,他打开门,跟衣着凌乱的夏油先生四目相对。
“……”
砂糖小姐正坐在身后的床上懒洋洋地打哈欠。
夏油先生看起来有点懵,头发完全散开,凌乱的黑色长发垂到了腰间,衬衫的扣子也扣错了,手里还拿着自己的大衣,一看就是匆忙爬起来的。
他们对视了一眼,夏油先生似乎是想扭头就走,却被五条悟抓住肩膀,一把按在门上。
“你要这副样子跑掉吗?”
“……”夏油先生喘了口气,嗓音比平时更低沉一些:“不然呢?”
这个声音似乎挠在了五条悟的心上,五条悟伸出手,帮他解开扣错的衬衫扣子。
“会被人发现你们的奸情哦。”
在他动手解扣子的时候,对方衣服下的肌肉非常明显地紧绷了一下,五条悟只当没看到,一颗一颗解开,又一颗一颗重新给他扣好,再帮他将衬衫下摆收进裤子里,最后还给他理了理衬衫领子。
白发少年道:“看,这样才像话嘛。”
他拿过夏油先生的大衣,帮他套好,难得体贴地说了一句:“淡定点啦,出去后记得把头发梳好。”
“……”
夏油先生用一种非常复杂的表情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五条悟站在他面前说这些话的样子,要比砂糖小姐更符合“常理”一点,天知道他一睁眼看见身边躺着一个女性,究竟受到了多大的惊吓。
总觉得不该是那样的。
砂糖小姐的声音从窗口里幽幽传出来:“真过分。刚从我的床上爬下来,就跟我弟弟眉来眼去的……哇,你不会是想姐弟通吃吧?夏、油、先、生。”
夏油先生反应了一会儿,才重新用从容不迫的态度接话道:“哎呀,如果我真的想通吃呢?”
他勾住五条悟的脖子,白发少年还没有反应过来,对方就拉下他的脑袋,在他的头发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
白发少年瞪大了猫一样的眼睛,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夏油先生。
夏油先生怜爱地勾唇一笑,心情莫名变好了一点。
里面的大猫挠着门暴跳如雷:“他未成年!他不行!”
五条悟:“……”
你他妈在说谁不行?
夏油先生意思意思地理了理自己的大衣,呼出口气,笑眯眯道:“多谢款待,再见,砂糖小姐。”
“等等。”
一只手从窗口伸出来,翘起小拇指,冲他勾了勾。
“……”
“来嘛,来勾一个!”
他看见对方纤长的手指就觉得面红耳赤,夏油先生轻咳一声,故作淡定地走过去,跟对方勾了勾手指。
砂糖小姐恶劣道:“怪刘海先生,你逞强的样子真可爱。”
黑发男人勾起唇角,仿佛毫不在意,他转身离开,有意识地让自己走得“正常”一点,但走着走着,反而忘了该怎么正常走路了。
真要命。
女人的手指钻进身体里的感觉似乎还在,轻易地在他的身体里探索出更多要命的地方,他被砂糖小姐提供的安全感禁锢在床上,一遍遍弄脏人家的被褥……到了后来,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去了没有。
夏油先生脚步一顿,转了个弯,先去了趟自己的临时房间,给自己绑了个半丸子头后,他取了一套据说没人用过的被子,扛着被子回到了22楼。
他回来的时候,五条悟正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低头数钥匙,看见他过来了,白发少年一改前两天吊儿郎当的样子,老老实实地问了句:“你怎么回来了?”
夏油先生说:“给她换被子。”
“……”
五条悟看了眼砂糖小姐的房门,走过去打开了门,夏油先生大步走进去,直接将新被褥放在砂糖小姐身上,娇小的砂糖小姐直接被这一大套被褥淹没在了里面。
“咦咦咦——怪刘海,你干嘛呀?”
夏油先生平静道:“给你换新被子。”
“哇,这么体贴?”砂糖小姐扒开身上的被褥,笑得不怀好意:“看来某些人已经对我彻底着迷了呢,正好,我也很喜欢你哟。”
“是吗?那真是我的荣幸。”
他们静静对视了片刻,砂糖小姐主动捧起夏油先生的脸。
“你想问什么?有话可以直说哟。”
夏油先生垂下眼睛:“……对我做那种事,你觉得开心吗?”
“是啊,很开心呀。”砂糖小姐甜蜜道:“看见怪刘海先生受不了地哭出来,我觉得很满足呢,反复攀顶的滋味也很爽吧?以前有这么舒服过吗?”
“……”
“怎么,你不高兴?屁股很痛?不至于吧,我的指甲可没刮伤你。”
夏油先生青筋一跳,皮笑肉不笑道:“那倒没有,不过说实话,我现在确实有点不太舒服。”
闻言,砂糖小姐认真思考了一下,随后勉为其难道:“那好吧,宝贝,今晚再过来一次,我会努力补偿你的。”
“……”
夏油先生直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外面旁听了全部内容的五条悟露出一个不明觉厉的表情,他侧身让开,让夏油先生自己离开了。
等夏油先生的身影彻底消失,砂糖小姐挑眉:“你怎么这么老实?”
五条悟耸了耸肩:“老子也不想老实,但他亲老子耶。”
砂糖小姐:“……”
她翻了个白眼,“没出息。”
五条悟得意洋洋道:“嫉妒就直说,果然还是老子年轻貌美招人喜欢,他都没有亲过你吧?”
砂糖小姐冷笑一声,把脏了的旧被子卷起来扔给了五条悟。
夏油先生没胃口吃早饭,直接去了天台修飞机,他召唤出一个变异的大虫子,大虫子张嘴吐出一堆零件和工具,夏油先生就用那些工具敲敲打打地修起了飞机。
他们自己的飞机比较好修,今天应该就能修完。
过了一会儿,夏油杰带着水和几个压缩饼干上了楼。
“你在这儿啊,之前去哪里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夏油先生看了他一眼,一向能说会道的人罕见地没有吱声。
黑发少年狐疑地看了他半天,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们……做了?”
“……”
成年人放下手里的工具,转头凝视这张跟自己一样的脸,目光有那么些许不善。
夏油杰后退一步,抽了抽嘴角:“你干嘛露出那种表情?”
夏油先生平静道:“做了。”
只不过跟普通的“做了”不太一样,他被那个疯女人捅了屁股,虽然当时确实很爽——没错,对方的十根手指各有用处,厉害得不得了,但清醒过来之后,他就一直处于大受打击且十分震惊的状态。
这回轮到未成年沉默了。
他不清楚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以为是非常“常规”的一晚,不禁问道:“那你们以后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总得对她负责吧?”
夏油先生嘴角抽动,他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提醒自己的“傻儿子”:“那个女人不对劲。”
夏油杰骂他:“死渣男。”
夏油先生:“……”
黑发少年把手里的压缩饼干扔给大人,一本正经道:“总得说服大家放她出来吧?离开这里后,她跟悟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好生活,如果他们不愿意跟我们一起逃难也就算了,如果愿意,我们总得做好六个人一起生活的准备。”
他们两个,菜菜子和美美子,还有砂糖小姐和五条悟。
夏油先生觉得脑壳疼。
砂糖小姐让他脑壳疼,这个优等生傻儿子也让他脑壳疼,不过仔细回想起来,他当年就是这种认真又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所以才会相信蘑菇伞公司所谓的“理想”,甚至还对蘑菇伞公司心怀感激,等对方撕下伪善的面具后,又傻乎乎地跟整个公司正面硬刚,最终沦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现在的圆滑,也不过是被社会狠狠毒打过的吃一垫长一智而已。
他叹了口气,疲惫地挥了挥手:“走吧,去跟你的五条悟谈恋爱去吧,顺便问问他愿不愿意跟你远走高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