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巍嵬县

在巍嵬县的规则中,余光观察事物,更加危险。

“艹!”

薛砚舟忍不住暗骂一声,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不会怕什么来什么吧?刚刚那个小土包,似乎动了一下?

他埋头往前走,没走几步,却发现眼前的小土包,又动了。

薛砚舟三步跨作两步,走得更快了。然而,走了几分钟,他却觉得不对劲。

为什么还没有到宿舍。才停下来,他眼角余光发现同样的方向,那个小土包又轻轻动了一下。

一而再,再而三,薛砚舟发现了不对劲。

根本不是连续有小土包在动,而是他根本在同一段台阶上打转!

眼前的石板台阶在三分之一处,有一道缺口。

记住这个特征之后,薛砚舟转身,往下方走去。

没走几步,台阶上出现了同样的缺口。

果然,他一直在同一段台阶上打转。

薛砚舟深呼吸一口,抬头,却发现所有路灯都已经熄灭。只有头顶这顶路灯还亮着,照亮的范围约莫四五米左右。

除此之外,便是一片漆黑。

脚下的台阶,似乎断在了光亮和阴暗交接的地方。远处没有灯光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张着黑洞洞的口,似乎将要吞噬闯入的一切。

进退两难。

薛砚舟此时的处境孤立无援,除了脚下不到十米的台阶,头顶的台灯和槐树外,就只有不远处的那个小土包存在着。

他停下来,盯着小土包看。

树、灯、台阶,都很正常,不正常地只有小土包。果然,没过多久,那座土包又动了一下。

他恶向胆边生,索性冲过去,踢了一脚土包。

“是不是你搞鬼,乱动什么!”

没有任何反应。

他依旧被困在此处,很烦。

薛砚舟索性折了根树枝,开始清理土包。或许是经常被穿着红色校服的学生经常反复翻开,土堆很松软,工具不趁手也很快就露出下面的棺材。

黑色的棺材,静静躺在土坑里。

薛砚舟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不知所措。刚刚凭着一股子怒气,把土包给刨开了。

然而,看到棺材的时候,他又有些害怕。毕竟在棺材中,是一叠人皮,还是会动会寄生的人皮。

砰——

棺材又猛地动了一下。

薛砚舟下意识后退一步,却又停了下来。

不打开这具诡异的棺材,他根本就无法离开这个地方。

拼了。

薛砚舟上前,直接推开了棺材盖子。

出乎意料的是,棺材里面居然不是层层叠叠的人皮,而是一个人。

躺在棺材里的人,有些奇怪,半边脸覆盖着白骨面具,露出的另一半倒是长得颇为俊美。他的皮肤白得有些过分,没有任何血色,相比起人来更像一具尸体。

不会真的是尸体吧?

经历过昨夜的事情之后,尸体已经不算什么恐怖的东西。更何况这具尸体还挺具有观赏价值。

薛砚舟弯腰,盯着棺材里的人看了片刻。

白骨面具,似乎有生命。他有些出神,总觉得这张面具在呼唤着他。

鬼使神差的,薛砚舟伸手,碰触到白骨面具。面具很凉,却意外地光滑,不像是人类的骨头,反而像是玉石的手感。

他轻轻一用力,面具便被拿了下来。

棺材里的男人露出完整的容貌,很完美的一张脸,从眉眼轮廓到鼻梁下巴。

死了吗?

薛砚舟却只注意到,这个人真的没有呼吸。

死了的话,能不能把人埋回去,把面具带走?薛砚舟不知为何,特别想要这张面具。

这种渴望感,似乎不是来源于心底,而是……

他下意识抬手,想握住些什么,却握了个空。

胸口空荡荡的,似乎少了个东西。不对啊,他没有带首饰的习惯,学校也不允许学生佩戴任何首饰上学。

那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的脖子上应该挂着个什么东西。

“!”

忽然,躺着在棺材里的那具尸体,睫毛轻轻动了一下。

薛砚舟一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白骨面具盖了回去。严丝合缝地盖上之后,那个白骨面具,居然慢慢消失。

仿佛是被棺材中那人吸收了一般,完全消失无踪。

在白骨面具消失的瞬间,棺材里的尸体,不,人也睁开了眼睛。

薛砚舟连退两步,手甚至在腰间虚虚握着,似乎能握住什么类似刀柄的东西。

那人坐起来,脸上满是迷茫。初始时,眼神没有焦距,过了片刻,才落在了薛砚舟身上。

“你……是谁?我,在哪?”

薛砚舟没回答,而是问:“你是谁?”

那人眨了眨眼睛,更加茫然了:“我,我是仇……”

“球?”薛砚舟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你应该是个人吧,不像是球。”

“……,我在哪?我不记得我是谁了。”

这种诡异的情况,薛砚舟忽然想起“母亲”的那本日记。她也是慢慢忘记了自己是谁,从哪来。

所以,眼前这个陌生人,是从外界来的?

“这里是巍嵬县,你是外界来的?”

男人皱眉,想了片刻,点头:“是,外界。”

根据巍嵬县治安管理条例,发现擅自闯入的外界人,要第一时间上报给有关部门。然而,薛砚舟并不打算遵守任何规则。

即使眼前这人有些诡异,还让他觉得危险,薛砚舟依然不准备上报。他问:“我该怎么称呼你?”

男人显然陷入了苦恼。他的眼神怔怔落在薛砚舟脸上,一片浆糊的大脑中忽然浮现出些片段。

看不清长相的白衣青年,冷声说了句:“狗剩?此名不雅,你之后可名为仇慎,不忘灭门之仇,行事但须慎重。”

“记不起来了吗?”

眼前漂亮少年的声音,将回忆中的仇慎唤醒。

白衣青年的影像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前穿着蓝色校服的少年。无论是身形还是装扮,少年同白衣青年都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但仇慎不知为何,眼中两人的身影却慢慢重合。

“仇慎,你唤我仇慎。”

“仇慎?”

仇慎的手指,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他也不知道为何,听到这个声音喊自己名字的时候,心底竟会生出无限激动。

仿佛,等了很多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