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慎忽然笑了,说:“眼睛很好看,我很想要,可是……似乎在你身上会更好看。”
只是,说这句话的时候,仇慎却没有看向薛砚舟心口那只红色的螺旋状眼睛,而是直直盯着薛砚舟的眼睛。
“小舟。”
外面传来秦止的声音,薛砚舟还来不及有什么反应,他就看见仇慎变得越来越模糊,之后竟然像是整个人融入了雾气之中。
仇慎消失的瞬间,秦止走了进来。
“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薛砚舟低头,看着掌心。那把匕首在拔丨出来的瞬间,也化作一道灰色雾气消失。
但他觉得自己现在很奇怪,头疼,情绪不稳定。
一抬头,看到秦止的时候,薛砚舟眨了眨眼睛,上前一步就抱了上去。
“秦止哥,刚刚浴室的灯忽然没了,好吓人啊,呜……”
秦止整个人都僵硬了。虽说小时候经常能看到薛砚舟哭唧唧的样子,可是近几年就再也没见到过了。
“没事,或许是跳闸了,有我在,不用怕。”
他抬手,安抚地拍了拍薛砚舟的背,却在接触的瞬间又抬起了手。刚刚情况紧急,秦止根本没意识到,薛砚舟只穿了条运动裤。
薛砚舟从小皮肤就很白,现在也是如此,肌肤如和田玉般莹润。他手心碰触上去的时候,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
心跳很快。
“秦止哥?”薛砚舟也察觉出了异样,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秦止轻柔又坚定地推开。
“我穿着制服,不要刮伤你的脸了。”
秦止解释道:“刚才我接到通知,要回去加班,过来跟你说一声。”
薛砚舟这才稍微从那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中恢复了几分理智,他注意到秦止穿上了白色的制服。
制服上有不少金属装饰,怪不得对方说担心刮伤他。
“哦。”
“那我先走了。”
薛砚舟点头:“嗯。”
秦止转身离开。
离开浴室后,他却在洗漱间停了下来。
秦止走过去,打开水龙头,直接弯腰从头顶开始冲。半分钟后,他才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他怎么会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起了反应。
刚刚如果没有及时把薛砚舟推开,这种可耻的反应估计会暴露无遗。
“……”
秦止脑中,又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他皱眉,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粗暴地扯开制服领带和衬衫纽扣后,秦止觉得更加烦躁,心乱如麻。
不行,不能这样。如果被小舟知道的话,大概会觉得他是个禽兽,再也不愿意靠近半分了。
秦止闭上眼睛,深呼吸几口,然后一颗一颗扣上纽扣,直到将微微滚动的喉结遮掩起来。
打理好一切,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平静。
浴室中的薛砚舟倒是不知道外面秦止的纠结,他正在盯着掌心的一个东西发呆。
那是一串木头珠子,在秦止离开的时候,忽然出现在他手里。握着这串珠子的瞬间,薛砚舟的头不痛了。
他的理智慢慢恢复,随之而来的便是后悔。刚才的举动,实在是太羞耻了,他长大后就没这么哭唧唧过了。
离谱,实在是太离谱了。
薛砚舟想不明白,为什么那把奇特的匕首凭空出现在自己手心的时候,他会变得完全不像是自己。
怪不得,刚才秦止的表情那么僵硬,估计是被他吓到了。
发了片刻呆之后,薛砚舟总算是收拾好情绪,开始洗澡。
第二天一早,巍嵬县的戒严令就被解除了。
而秦止一夜未回,似乎在忙于工作。
薛砚舟三人,再次坐在了教室里上课,前两天的戒严令仿佛是一场幻梦。
早读之后,走进教室的却不是语文老师,而是班主任。
可黑板上写着的明明是语文课,全班同学愣住了。如果是体育课被占还算是可以理解的话,语文课怎么也会被占?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说道:“学校刚刚接到治安管理部门和第一医院的联合通知,因外界人带来了不明病毒,会导致巍嵬县市民出现心理疾病,这种心理疾病,具有传染性。”
“为了保证本县居民的安居乐业,第一医院特殊心理现象研究中心编写了相关问卷,向全体居民发放,现在,我们开始填写。顾远洲,来,把问卷发一下。”
每份问卷都有厚厚的一叠,看起来没两个小时都填不完,怪不得语文课临时取消。
薛砚舟随意翻了翻,只看了几眼,就觉得问题有些不对劲。
前面的题目,大多出自巍嵬县县志。全体巍嵬县居民从小就开始背诵县志,要回答出来轻而易举。
但后面几页,问题却变得奇怪起来。
[你一天吃几个李叔肉包?]
[请描述李叔肉包的香味。]
[x月x日,你有没有吃早餐?]
[x月x日中午,你是否将学校的饭菜倒进了垃圾桶?]
……
薛砚舟越看越觉得浑身冰凉,上面的内容,分明是这几天他做过的事情。
最后一个问题。
[x月x日晚上,你是否获得了眼睛?]
这份心理问卷,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那个眼睛根本没有毁掉,而是隐藏在灰色雾气中监视着他?晚上的梦境,并非是梦,而是现实?
薛砚舟小心翼翼地抬头,惊喜地发现班主任坐在讲台上打盹,似乎并不在意下面的学生会不会看其他人问卷。
见状,他侧了侧身体,探头去看隔壁顾远洲的问卷。
顾远洲正襟危坐,完全是一副好学生考试的模样。然而,薛砚舟只是一动,他就配合着放下左手,又把试卷推了过来。
动作之熟练,仿佛两人这般配合了无数次。
角度正好,薛砚舟很轻松地看见了顾远洲问卷上的内容。
一片空白。
上面什么都没有,可刚才顾远洲分明一直在写问卷。如果不是他们的问题,那必然是问卷的问题。
薛砚舟垂下眼睛,心中大概有了个推测。
问卷有问题,或许是能欺骗他的眼睛,这样的话,不能直接回答那些问题。
他也不能乱写,因为问卷拿到手上的时候,的确是有字迹的。
只是问卷在发到薛砚舟手上后,被不知名的力量篡改了。
他必须知道真实的问题,才能答题。
薛砚舟记得,曾经有同学被第一医院,判断为罹患心理疾病,送往精神病分院进行治疗,至今没有回到学校。
他此时看到的问题,明显是不正常的,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送去精神病分院。
薛砚舟思考片刻,想起了“母亲”的遗物——透明盒子。
她的日记,在透明盒子中得以保存原貌,那便证明盒子可以隔绝巍嵬县中诡异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