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
宝月接连唤了两声,云意才回过神,自从那日季砚离开之后,她便总是心神不宁。
云意收起纷乱的心绪,抿了个笑道:“怎么了?”
“奴婢……”宝月欲言又止,方才她的弟弟让人送口信过来,说娘她身子不利索,她本想告假一日回去看看,可见姑娘这几日魂不守舍的样子,就留银竹照看她又放心不下。
宝月思来想去,只道:“奴婢想问姑娘可觉得饿了?要不要用膳?”
云意摇摇头,声音都是提不起劲道的模样,“我没胃口。”
宝月道:“那奴婢去将饭菜煨着,再端碗牛乳来让您点点肚子。”
银竹在院中晒衣裳,见宝月出来,侧着身子问:“如何,姑娘准许你回家去么?”
“我看这些天姑娘瞧着身子虚乏,过几日再说吧。”她回头朝屋子看了看道:“你就别在姑娘跟前提了。”
银竹随随点头,待宝月一走边撇了撇嘴,无声地动着唇说:矫情。
她没注意到,不远处云意站在屋内,用指尖轻轻推动翕开着一道缝的窗子,将它关上,眼睫缓覆在眸前,不知在想什么。
又过了几天,这日云意清早起来就觉得天闷沉的紧,日光虽然耀眼,可照在身上却带着湿气,让人觉得发闷,园子里倒处是绕在草丛低飞里的蜻蜓,只怕是又要下雨。
她害怕下雨天打雷,所以每次都会观察,这样的天气,多半会有雷雨。
云意轻声唤住了正打扫屋子的宝月。
“我那日听见你和银竹说话,可是你家中有什么事?”
宝月神色讶然,随即道:“是奴婢的弟弟差人来说,奴婢的娘身子不大爽利,不过他没再来,想来是不打紧。”
云意听了忧心地皱起眉头,“这怎么能是不打紧。”她果断道:“你快回去瞧瞧。”
“……这。”宝月略有犹豫,她本想等大人休沐过来的时候再提,也好让大人再安排个婢子来墨苑伺候。
云意双目澄澈,是真的担心,“他们既然来说了,定是想让你回去,总该去看看。”
宝月动摇了,可她又不放心云意。
云意弯起甜甜的笑,让她别担心,旋即又催促:“我这里还有银竹,你快些去,别耽搁了才是。”
宝月这才下定决心,她对云意道:“那奴婢快去快回。”
云意却道:“你一定也是难得回家一趟,明日回来就行。”
云意如此体谅,让宝月心下感动,她福了福身感激道:“谢姑娘。”
宝月走后,云意在屋内静静坐了一会儿,远处天边的云又沉了几分,她来不及多做斟酌,便又叫来银竹。
银竹对云意忽然同意宝月的告假,还准许她明日再回来一事心中不满,说话也是憋着一股子怨气,“不知姑娘有何吩咐。”
云意眼睫闪了闪,轻声道:“我有些饿了,你去给我拿些点心来。”
怯弱的态度让银竹更为猖狂,也知道她不敢在季砚面前告状,她慢声慢气道:“今日就奴婢一人,实在忙不过来,姑娘就先忍忍。
云意抬起无助的视线,动了动唇,什么也没说,只轻轻点了点头。
银竹点心没送来,午膳却是不敢怠慢的,她摆好菜道:“姑娘多吃些,晚膳兴许也赶不准。”
云意捏着筷箸,低垂的眼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她怯生生道:“银竹你可是心里不高兴。”
银竹抿了抿唇,阴阳怪气道:“奴婢哪敢不高兴,反正姑娘就只看重宝月,又不管奴婢。”
云意急急辩驳,脸颊涨得红红的,“我没有,你定是误会了。”
银竹看她惴惴的神色,心里无不得意,看来还是个好糊弄的,只怕她还要反过来讨好自己呢。
银竹抻了抻脖子道:“姑娘平日就只要宝月贴身服侍不说,这回更是只让她回家看亲,奴婢也有娘,奴婢的娘身子还不好呢。”
果不其然,云意一双满是无措的黑眸望着她,“我不知道。”她顿了顿,语气忽轻,“你想出去吗?”
银竹却犹豫了,她自然是想了,姑娘不会真让她出去吧,可府上没人伺候,万一出什么岔子,她可担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