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来诏请季砚入宫的时候,他正在教云意丹青。
云意已经站着画了快有一个时辰,只觉得觉得两条腿都有点发麻,胳膊也酸的厉害,她咬牙挺直背脊坚持,握笔的手还是不受控制的往下垂。
“作一幅画短则一刻,一个时辰,久得话一日也是有得,靠的是腕上的功力。”他有力的大掌从后面拖住云意的手腕,
季砚轻缓的声音自云意头顶传来,季砚不知何时走到了云意身后,有力的大掌从后面托住她的手腕。
有了依托,云意立时觉得负担减轻了许多。
她认真点头,眼睛却走神地看着季砚的手,他的手好大,自己的手腕在他掌心显得尤为细弱,好似一折就能断。
季砚淡淡说:“继续。”
他的手没松开,这是托举着她力道让她画吗?云意动了动笔,果真轻松许多。
云意似乎都感觉不到累了,她感觉心里涌上一阵感动,大人这么尽心教她,她一定要认真才行。
何安在外面叩门,“大人。”
云意抬起视线,季砚托着她腕子的长指,不轻不重的在她掌心处点了一下,“不要分心。”
云意脸颊一热,立刻垂下视线,就听季砚道:“进。”
何安应声进来,屋内的情形他已经见怪不怪,大人对云意的疼爱与重视,阖府上下都看在眼里。白清徐猜的得一点不错,大人没准是真的把云意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在尽心尽力的教养。
何安道:“太监来传话,太后请大人入宫一趟。”
季砚带着云意画完最后一笔,收回手道:“知道了。”
云意揉着还是有些发酸的手臂,低眉欣赏着自己做的画,心里喜滋滋的,她见季砚要走了,对何安叮嘱道:“何护卫别忘了带着伞,兴许要下雨呢。”
何安点头的同时随口问道:“这太阳还挂在当中,姑娘是怎么看出要下雨的。”
云意脱口而出,“清早我就看见园里有许多低飞的蜻蜓,燕子也绕着檐下飞,云则是往西飘,这都是要下雨的征兆。”
她轻絮絮的说话声猛的断在喉咙处,仓皇转过头,正对上季砚朝自己看来的目光,他平静无波的目光仿佛能洞悉人心。
云意心口揪紧,她知道自己的秘密藏不住了。
她捏紧手指,一时间方寸大乱,不知所措的低喃,“……大人。”
季砚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对何安道:“走罢。”
云意脸上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脑中一片空白。
季砚走后,云意一直在书房练习丹青,宝月想叫她休息一下,她只是摇摇头。
黄昏的时候果真下起了雨,不似那日的雷雨交加,却稀稀落落下的人心里发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