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行道上铺的是细碎的小砖,她没换衣服,还穿着工装和高跟鞋,走得有些慢。
回到家已经八点半,烧了壶水,打开电脑,对着空白的画板发呆。
林南雪来舒城这些年,第一次感觉到孤寂。
准确来说,是那种孤独的颓败感,从她的每个毛孔里溢出来,包裹着她,桎梏着她。
这里的一桌一椅,甚至房间里的每一处,都对应着一个伤口。
曾经对对方有多尊重和信任,在此刻看来,就显得有多可笑。
最后,林南雪是被水壶唱歌的声音给叫醒的。
鬼使神差的,林南雪打开了那个社交软件。
林南雪急需要找个人说说话,哪怕只是隔着网络打字。
页面上是系统推送的人,林南雪看也没看,直接右划了过去。
跳出的对话框里,有对方胡扯的简介,林南雪不care,只注意打了对方昵称,一米九的医生。
林南雪:医生?
对方回得很快。
一米九的医生:对。
林南雪:哪一科?
一米九的医生:口腔科。
林南雪转换大白话:牙医?
一米九的医生:聪明。
林南雪也不在意这句“聪明”到底是褒还是贬,对她来说,对方能回句话就行。
林南雪:哪家?二院吗?
一米九的医生:不在公立,是民营机构。
林南雪:x博士这种么?
一米九的医生:是的。
林南雪了然,下意识地对着手机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到屏幕上跳出来一句:你呢?
林南雪看了眼记录,这才意识到,这一连串的问题倒是挺像户口调查的。
对方看起来似乎并不介意,有问有答。
可实际呢?
不过是在等,获得同等对称信息的机会。
要说实话吗?
林南雪不擅长撒谎,想了想,转了个弯回答:金融业。
对方没立刻回,但软件上一直有消息提醒,林南雪切出去,是白天解锁的那个白胖小伙子。
一直在追问,她人呢?哪里去了?怎么不说话呢?
林南雪没回,切回对话框,咨询牙医为什么会有这种拆盲盒聊天方式?
对方似乎下线了,没回。
恰好手机响了,是闹铃声,林南雪最近为了强迫自己睡满八个小时,特意定的闹钟。
她扔下手机去洗漱,洗衣服,顺便再整理一下房间,一套流程下来,接近十点半。
躺到床上,再次打开软件,牙医有了回复,好几条。
一米九的医生:这是一种特别的聊天方式,每天系统推荐一个人,聊满20句就可以解锁彼此的头像。
一米九的医生:而且推送的都是你附近的人。
一米九的医生:解锁后如果不满意,不想聊下去,也可以解除绑定。
一米九的医生:你是第一次玩这个软件吗?
林南雪看了满屏幕的解答,了然了这个功能,回复:是的,刚注册。
一米九的医生:加微信吗?
一米九的医生:我很少上,可能回复不及时。
林南雪也懒得再划拉人,想了想,那就当是随便抓一个人聊天好了。
林南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