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老兄弟合作了一辈子,谁不知道谁的心思呢?他早已经站准了位置,一把将南肃稳当接住,愤怒大喝:“兄长,你老糊涂了?难道你要将南家这根独苗打杀了不成?”
这货真绝!
一口就说出了这乃是南家的独苗,打杀谁也绝不能打杀他!
“害!”李巡恼怒地哼出声,右手颓败地向下一砸,眼神偷偷瞄向皇帝。
“南少啊!”李胖儿登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着南肃奔了过去,沿途肥肉如同大海涨潮,潮起潮落,汹涌澎湃:“天啊,我的好兄弟,你是要死了吗?”
上道!
南肃伸出舌头,“欸”了一声,脖子歪向旁边,晕倒在李家三叔的怀里。
“胡闹,简直胡闹!”
正在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皇帝一拍龙椅把手,震怒喝道:“把这孽障给我拖回世子府去,禁足!禁足一个月!不,两个月!!”
整个元熙殿的秩序,霎时荡然无存。
此刻,殿松已是气得浑身颤抖,抬起手似乎是要砸一下大案,可在众人面前却忍住了,抬得狠,却放得轻,活生生一副哑巴吃黄连的憋屈模样。
一片兵荒马乱中,只有殿辰静静地站在大厅靠南处,烛火落在他的脸上,一半是明亮,一半是阴影。
他的目光如清冷泉水,缓慢地掠过脸红脖子粗的皇帝、神色阴沉的殿松、呼天喊地的元老大臣、手忙脚乱的内侍宫女……
直到把这百态众生都看了一遍后,他径直向前,将南肃一把接过来,然后大步越出恢宏宫殿,重檐九脊,一步步地抱着他走回家去。
四周纵目,皆是庙堂江湖,纵然他已下山,可从未将心置于这金陵帝都过。
可如今,他似乎有了跨过某个雷池的理由。
——崽崽。
——我想,我大概明白你为什么会是现在的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