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已无法遮掩,南肃连眼泪都哭不出来了,只是趴在桌子上,绝望地将脸埋进了臂弯。
李医师这种人精,登时察觉到了什么,收拾完药箱后,一把就将目瞪口呆的平顺拉走了,并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
于是,卧房里重新陷入了寂静,放眼一看,四处狼藉,满地香灰,正好映衬此刻的凝滞气氛。
殿辰站在南肃身后,沉默地看着他,久久也没有说话。
十七年前,他为了他上山去,十七年后,他又为了他下山来。命运的奇妙离奇,总是在千百个转折之间,一步踏出去,谁也不知道前面等待你的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春天的风有些大,窗子被吹开后,细小的雨丝飘进来,殿辰指尖有些凉,微微颤了一下。
“生下来吧。”
突然间,殿辰的手从后腰绕过去,将南肃拥在怀里。
南肃身子一抖,只听殿辰的声音在耳后响起,极清淡的,有着令人安宁的味道。
“别害怕,有我呢。”
男人总是这样说,就仿佛他是一个天生的守护者。若追溯到更早之前,也是一个濛濛雨夜里,他用的也是这样寡淡无味的语气,然后将南肃的头按在了肩膀,就那么一下下的、一下下的、任性的、固执的、野蛮的进入了他的心里。
不打招呼,也不问他愿不愿意。
“不要。”
南肃转过身去直视殿辰,抽噎间,鼻音极重地道:“大家都是男人,你生一个给我看看?”
四目相对,殿辰就那么弯着腰凝视南肃,眉心轻蹙着,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良久后,男人轻笑一声,双瞳黑若深潭,不见底,唯一能看见的只有南肃的影子。他略薄的唇温柔地吻去了南肃脸颊上的眼泪,口中却无赖地说:“不管,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