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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眼前这幅父子相认的画面,祁轻筠终于忍不住眨了眨酸胀的眼眶,泪意在某种晕开,模糊了一片面前的景色。

他微微抬起头,心想这世界大抵,骨肉亲情是最难以割舍的。

死亡可以将人分开,但思念不能,它像是最烈最醇厚的酒,在记忆里发烫,灼烧着人的喉咙和肺腑,折磨着人的神志。

或许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只要你愿意回头看,总有人站在身后远远地望着你,在等着自己回去,在深深爱着你。

那些人所在的地方,就是家。是不管在外历经多少风浪,受尽多少苦楚和委屈,有多少心酸和血泪,总有人会包容你,永远在准备爱你的地方。

祁轻筠想自己是何其不幸,又何其幸运,亲身经历过、见证过最好的爱情、最真挚的友情和最感人的亲情。

站在二十多岁的人生坐标上回望从前,他从孤儿院一路走来,有了知己钟玉容、林微时,妻子钟雪尽、儿子祁有岁,和他们的相处经历共同组成了他人生中最珍贵、最温暖的记忆碎片,在黑暗中闪闪发光,构成支撑着他在岁月的长河中行走的灯塔和力量。

思及此,祁轻筠不愿意再去打扰这对团圆的父子,准备给他们留下互诉思念的空间,于是脚步一转,正准备朝面对着花园外的走廊走去。

然而,他刚刚转过一个角落,脚尖却倏然被一个淡淡的阴影覆盖下来,将他整个人的去路拦住了。

那个人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又看了多久,听了多久,反正一动也没动,甚至在祁轻筠发现他的时候,都没有任何惊慌失措的反应,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呆滞地转着眼球,看向前方抱在一起痛哭失声的钟知春和钟雪尽。

祁轻筠不由得微微一愣,停住了脚步。

他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浮起一丝异样的感觉,指尖微不可查地动了动,僵硬着身躯,一寸一寸地抬起头,朝前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