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吧。”青木勉强道。
他想到什么,“对了诗绪里,你对这个店里的人不会也有感情吧?……就像那个桃子一样。”
他说到桃子便露出想吐的表情。
青木像是第一次吸取教训,仿佛是怕我再跟这几天一样生他气。
“那倒没有,”我诚实道,“第一次见。”
“哦……”青木显露出“那就是随便我怎么样的意思了”的漫不经心的情绪。
我抽了抽嘴角,难道他是要把这家店里的人也变成自己的跟班随从?
我进去,和其他正式员工打了声招呼,在换衣室换上黄色袋鼠的玩偶装,拿着一叠宣传单,笨拙地走出去。
人偶服里很热,很闷,眼前的透明膜好像很久没擦,有点钝钝的模糊。
路过时,还被今天莫名暴躁的店长骂了一句。
“还不快点!想不想拿钱!慢吞吞的蜗牛吗!今天不流一身汗就证明你是在偷懒,小鬼!”
……都穿上衣服了,我忍。
……
等诗绪里尽职尽责地在门口不远处发传单时,餐厅内,店长迫川今日的脸色有点怒气,他走到后厨,前台的员工便嘀咕了几句。
“店长怎么了?”
“好像是老婆出轨了吧?……要我说,店长脾气那么暴躁,而且他老婆长时间在外地定居……”
“离婚了吗?”
“好像是的……”
迫川走到店的后门,点燃了一根烟,在白烟氤氲中皱眉,神情带上些许的戾气。
原因无他,他与妻子是分隔两地,各自经营着店,而他的妻子某一天忍受不了他的谩骂,与他断掉联系了一段时间,也就是那段时间,她在一个神社里疯狂迷恋上一个名叫富江的神子。
可是有一天,富江被一个男人杀害,千里迢迢抛尸,听那个男人——也就是和泉对警察的描述,他就是抛尸在这座城市,所以妻子才会魔怔一样来到这里,被迫川发现她早已出轨……也不算出轨吧。
迫川冷笑几声。
毕竟那个富江好像谁也看不上,那个蠢女人就是送钱送力的仆人。
无人知晓他们婚姻的内情,两人早就没了感情,甚至互相仇视,离婚离得异常顺利,就是财产纠纷多,到了现在才离婚成功。
那个女人现在骨瘦如柴,整日里疯疯癫癫,找了好久富江的尸体,好不容易才放弃,前些日子回到了她经营的店的城市。
忽然,后门的小巷子走入一位少年,哼着歌心情愉悦,那好看至极的容貌,上挑的眼,精致的泪痣,无一不吸引着目光。
就连迫川也恍惚了一瞬。
少年停下脚步,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笑道:“你难道就是店长?”
“是……你是谁?”
“我?我是富江。”
富江……!!富江!!
他不知晓那个死去富江的容貌,但相同的名字已经足够这个脾气暴躁的男人迁怒。
青木面对迫川陡然充血的眼睛视而不见,探头似乎在瞧他身后门后面,堆积的玩偶服。
青木忽的叹了口气:“你真的是,最无能的店长了。你看看那些玩偶服,好脏啊——”
“关你什么事!”迫川怒道。
“的确不关我的事,”青木眼珠子瞥向男人,唇角的笑意弥漫着无尽的嘲讽恶意,“看你刚刚那样子,简直像是失败者的无能为力的愤怒。今天生意很不好吧?因为你的餐厅太难吃了!又脏又难吃,怎么还不倒闭呢?……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在食物里放了什么东西,让客人上、瘾着迷吧!真是恶毒的心肠!”
迫川一惊:“你在胡说什么!”
更别说后门离餐厅正厅其实并不远,这就是一个小餐厅而已,青木与迫川的争执声音很大,不一会儿传来了客人们的嘀咕声。
迫川慌了神,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是他的确放过一些东西……但都是少量的!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将后门关闭,青木哈哈大笑:“好蠢啊你!欲盖弥彰!!你就等着倒闭流落街头吧!”
他的泪痣熠熠生辉,宛如璀璨的明珠,在迫川眼底不断旋转、旋转,带着异样的魔力,勾出无限的阴暗。
迫川想要揍他一顿,不知为何,粗壮的手不听使唤似的,将他撞向了箱子尖锐的一角。
碰!
少年的额头头骨立刻可怖的陷下去,他眼珠子缓慢地动了动,下一秒就失去了生机,鲜血汩汩,流满了整张脸。
破碎的头骨间甚至能隐约看见脑袋的柔软鲜红的内里。
“……啊!!”迫川惊叫,猛然扔掉他,少年柔软的尸体便滚落在地。
怎么办……怎么办!而且餐厅里面万一听到动静出来查看怎么办!!
迫川情急之下,打开后门——
他看到了散落一地的玩偶服。
我大汗淋漓地工作完,发誓再也不来这里兼职了,领了今天的工钱就跑。
一进去,明明是饭点,座位却空无一人,一个客人都没有。
“尤美小姐,发生什么事了?”我的声音在玩偶服里闷闷的。
“哎呀,就是店主在后门跟人吵架了……”她不愿多说,只把今天的钱给了我,道,“快去脱下来吧,多热呀。”
“好吧。”
我刚要进换衣室,满头大汗的店主就从一旁的走廊里走出来,慌不择路,连我都没有看见就走到餐厅正厅:“快!今天歇业!明天再来!都走都走!”
“诶?”
工作人员不解,但只以为店长是生气了,毕竟被那样说。
我在换衣室里脱掉玩偶服,几个姐姐也进来换掉工作服。
“这个玩偶服好脏啊,要不你直接扔后门那里,那里都是废掉的玩偶服。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