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文曜——也就是那黑皮,憋了半天,现在终于长出一口气,抚着胸口惊魂未定地说:“小山哥,小山哥我好像得病了,我刚刚竟然出现了幻觉,看到你和隔壁虞叶好站在一起聊天!”
“……嗯嗯没救了,别治了,省点钱买座坟吧,我资助你两块。”向空山没好气儿地说。
柯文曜被噎得忘了词,但也不在意,他停在原地嚎了一声,像猴子爬树一样往前一窜,攀住向空山的肩膀,然后顶着后者能吃人的目光嘻嘻笑道:“快点老实交代,你背着我们和虞叶好有什么奸/情!”
“能不能别说得这么猥琐,”向空山有点无语地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说,“昨天放学人太多,那小子挤着何景乐了,好像还踩了他一脚。”
按理说这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何景乐这人又偏偏不是什么能按理说的人。仗着家里有几个破钱,走后门强行进了实验当吊车尾不说,平时还特别喜欢没事找事,三天两头撩架。虞叶好这次撞在枪口上,那天何景乐没讨着好,肯定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虽然向空山不怎么喜欢虞叶好,但他一向觉得自己和对方有几分文人相轻的意味在里面,无论再怎么样,也不能任由着自己学校的刺头给欺负了,传出去实验高中搞校园欺凌,那自己可就彻底矮了虞叶好一头了!
向空山在心里如此这般地给自己找好了理由,终于满意了,懒得搭理柯文曜大早上的失智提问,结果说谁谁到,他这厢话音还没落地,就听身后响起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我还以为谁在背后说我,又是你啊,向空山。”
周围的学生纷纷侧目,看见来人之后都事不关己地远远避开,于是以何景乐为圆心,周围两米为半径,愣是一个活人没有,就他自己单手揣兜;虽然性格恶劣,但看上去是真好看,麻袋式样的校服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跟模特走t台似的,浑身上下写着五个大字:我来装逼了。
他就那样迎风站着,校裤被改过,此时露出一小段细瘦白皙的脚踝,继续冲着向空山叫嚣:“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平常学校里老子就不待见你,校外我干什么和你有屁的关系!”
向空山压根没回头,但眉目冷淡下来,自顾自地往前走,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何景乐也没追上来,只是遥遥地喊了一句:“你放心,我对书呆子没什么兴趣!”
柯文曜挤在他山哥旁边,闻言还正把书呆子这个名和自己认识的人对号入座,结果向空山脚步猛地停了,他猝不及防,差点一头栽到地上,下意识低呼了一句:“向空山你干嘛呢!”
他很快就知道对方去干嘛了,因为向空山脚步倒转,直直地朝着何景乐所在的方向走去,在距离后者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停下,然后轻声嗤了一声:“你说谁书呆子?”
还没反应过来书呆子是谁的柯文曜:?
以为自己不会被回应的何景乐:?
“他可比你有意思多了。”
向空山好像就是特意走回来说这句话的,说完之后就再度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何景乐自己一个人站在原地对这突如其来的回应莫名其妙,随即顿悟了一般地咧开了嘴。
何景乐觉得自己已经参透了虞叶好和向空山关系的本质,就看这反应,是什么关系都不可能是死对头。但他平常不听课,此时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于是随手抓了个路过的小姑娘,凶巴巴地问道:
“我问你,如果有两个人,平时就宣称自己特别讨厌对方,身边所有的人也都知道他们两个关系不好,平时更是连见了面都会吵架,但是其中一方被欺负了,另外一方又忍不住站出来为他出头,这是个什么关系?”
小姑娘结结巴巴,不知想到了什么,推了推眼镜,在何景乐的注视下脸渐渐红了,她试探性地回答:“呃…爱而不得,由爱生恨,相爱相杀?”
“然后呢?”何景乐觉得这味儿对了,递给她一个鼓励的目光;小姑娘受了鼓励,勇气大增,说话也不吞吞吐吐了,连个磕巴都不打地说了一大串:
“这种情况一般来说肯定是两个人在搞地下恋,因为什么原因所以不能官宣,表面上是死对头天天拌架,实则背地里蜜里调油,一口一个心肝小宝贝。”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为什么不能官宣,可能是他们立场相悖,各自代表所在方的权益,所以内心充满矛盾痛苦,但是依然无法放弃对方,他们就是彼此的真爱。”
“靠,你说得真准!”何景乐大力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就是我的人生导师!”
可不就是立场相悖,可不就是代表各自学校的利益,可不就是矛盾痛苦,全中!
柯文曜——也就是那黑皮,憋了半天,现在终于长出一口气,抚着胸口惊魂未定地说:“小山哥,小山哥我好像得病了,我刚刚竟然出现了幻觉,看到你和隔壁虞叶好站在一起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