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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来得及说完这么一句,讲台上的试卷分发已经叫到了虞叶好,这次没有停顿,只有很公事公办的一句:“虞叶好,79分。”

虞叶好宛如当头被一记重锤,愣在原地,连接卷子的手都是抖的。

教室里十分安静,平心而论,题目很难,前面四五十分的都一抓一大把,79分绝不算是什么很差的成绩;相反,甚至能排到前十名左右,可是对于打小连第二名都很少拿的虞叶好来说,却和倒数第一没什么两样。

他默不作声地捧着卷子,看上面朱笔批阅后留下的分值,没哭,但好似丢了魂,连旁边只拿六十分的裴尔都担忧地看着他:“虞叶好,没事儿吧?”

晁卿也附和着看过来,强行为他寻找一个挽尊的借口:“肯定是身体不舒服才状态不好……这段时间也事情多,别放心上。”

虞叶好知道他们都是好意,可是现在他脑子浑浑噩噩,连一句回应的话都说不出口,等到晚自习结束,推拒了两人一起回住所的邀请,自己一个人背着书包去了河边。

他们住的地方风景好,又近郊,旁边就是条河,和青港街有些像,只是远不如青港街热闹;再加上晚自习结束后天已经全黑,这个点就更没什么人,他一个人坐在光秃的草坪上,连睫毛都挂着雪,忽地就想起不久之前,杨苑杰似是而非的告诫。

他那时候不懂,现在却非常清晰地明了了一句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但杨苑杰为什么不告诉他,天空这么高远,他连拍马都赶不上呢?

或许是此刻孤寂,让他非常轻易地想起了那天的细节,他和杨苑杰一起站在回廊下,因为成绩而灰心丧气,杨老师神色很奇怪,像是在笑、又像是藏着许许多多的担忧,叹息着说:“好好,世界上没有常胜将军。”

他把头埋进膝盖,很小声地抽噎了起来。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把伞撑在他的头顶,为他挡住了所有雪珠;他泪眼朦胧地抬头去看,发现向空山低着头,正将不算宽敞的雨伞往他这边倾斜。

雪越下越大了,后者露在外面的肩头发梢很快也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可以料想是同样在风雪中待了很久,才会留住这些本轻而易举就会被体温融化的东西。

两人对视,向空山抬起一只手,又很局促地放下了,以往可以说的话现在都是禁区,他下了很大决心,才开口说:“虞叶好,乖点,不哭。”

作者有话要说:

实际上,好好呆坐多久,山哥就陪着他一起站了多久的。他本来还想趁此机会抬手摸一下小狗脑袋,结果猛地想起来自己站太久了手好冰,所以又悄悄收回去了,真是好可怜的小男孩哇!(两个都是)

前面也讲过,虞叶好非常讨厌失败,几乎到了无法容忍失败的程度,如果说山哥成长之路的最大难题是要学会坦率和诚实,那好好应该就是要学会和失败共处,虽然各自过程都很痛苦,但长大嘛,没办法的呀!(试图以此警醒评论区各位过分溺爱的母亲

明天见哦!爱大家!

【2022213修改:可恶!帝都竟然没有江!狠狠土鳖丢人了一把子!改了改了

第86章 重建信任

微小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一粒雪珠突然被风吹进虞叶好眼睛里,很凉,让他不受控地合上了眼睑。

这似乎又被向空山理解为某种体面而礼貌的拒绝,于是后者知情知趣地后退了一步,伞仍撑在他头顶,整个人的大半个身子都暴露在雪中,然后弯腰将伞柄轻轻搭在他肩膀上,又说:“你小心点……不要着凉。”

雨伞的伞柄向下滑,曾被向空山握过的地方松松落到了虞叶好膝盖,将他衬得很像一朵等人采摘的蘑菇;但无论是等谁来,就此刻而言,向空山确实是没有什么再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他正准备离得远些,却看到虞叶好突然动了一动,屁股往旁边挪了点,露出一小块被压得扁扁的枯草地,然后目不斜视地伸出一只手,跟小企鹅扇翅膀似的,在那块地上“啪嗒啪嗒”地拍了拍。

向空山:……?

他猛地反应过来什么,激动到说话都有些磕巴:“……虞、虞叶好,你、你那个——”

虞叶好轻微地啧了一声,他立刻收住话音,安静得像只鹌鹑,动作倒一点也不慢,瞬间就像只找到主人的大型犬一样紧挨着对方坐了下来,近一米九的个头此时憋憋屈屈地缩在伞下,周围枯草上融化的雪水沾了他一身,他却觉得自己好快乐,一辈子这样和虞叶好淋着雪也是很好的。

他小心地偏过一点头,看身边虞叶好的神色,却发现对方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悠远地穿过雪幕,不知道落到了什么地方去。

他只来得及说完这么一句,讲台上的试卷分发已经叫到了虞叶好,这次没有停顿,只有很公事公办的一句:“虞叶好,79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