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众目睽睽之下,这个从不低头的小姑娘,很深很深地弯下了腰,先前所有一帧帧浮现在她眼前,又皆如云烟般消散。
她想到流落过的寒冷街头、想到锅铲和扫帚挥打在身上时的疼痛,再随后,这些都缓慢地脱离出她身体;寒冷的街头被石墩上的交谈取代,家暴后的伤痕被一触即分的拥抱覆盖,那如果是这样,今日种种遗憾,来日是否也能被灿烂前程掩埋呢?
“……谢谢。”她轻声地说。
至于剩下的话,难解的谬论,就等来日功成名就之后,再去问吧。
——如果还需要问的话。
……
蔺妍的复学与商铺的代理相关事宜一并进行开展,并且都如预想般不是十分顺利:前者是因为荒废了太久,纵使是再灵光的脑子,现在补起课来都显得有些吃力;而后者则是因为余娟娟——也就是她妈妈的强烈反对,所以不得不暂时搁置,以寻求双方都能接受的让步。
这些事情都是何景乐后来在放学路上透露给虞叶好的,彼时距离开学刚过去还不到一个周,他一边庆幸于这事处理动作之快,一边又不免为这件事的后续走向而担心;再加上数学竞赛成绩即将公布,他嘴上说着不挂心,到了近前,却仍不免紧张,也是人之本性。
长大的难题好像一个接一个,将他困在原地动弹不得。等到晚上回了家,和向空山拨视频电话写作业时,更眉头紧皱,是让人一眼就看出来的坏心情。
后者做完了一页题,翻面时才看到他愁苦的脸,只当是担忧成绩,还觉得有点好笑,观察了好几分钟之后才说:“不高兴啊?”
“不是不高兴。”虞叶好心情低落时就特别喜欢咬笔杆,跟小狗磨牙似的,半晌才慢吞吞地说话,像撒娇似的,“向空山,我右眼皮老是跳,肯定准没好事。”
“封建迷信不可取,右眼皮跳说明你最近没休息好,别想些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