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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桐河是小桐村唯一的水源,村民们图干净,皆在上游安家,从前的岑郎中亦如是。
可岑淮酬若仍居上游,怕是整个村都要夜不能寐。
幸而他再未踏入养父旧居,自个儿在下游盖了屋子,孤零零的几间房,倒莫名显出几分清幽意趣。
现下老蟾高挂,清光一半泻在小桐河的柔波里,一半泻在河畔美人的裙裾上。
遇水无润、华贵无匹的浮光锦上绣了婪尾春,连满月的银辉都相形见绌,只可惜岑淮酬不识货,一时只被那裙裾晃了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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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服制中,男装亦有裙裳,只是国风尚武,除却典仪,男子平日皆着深色窄袖劲装。
直至四年前衡都落襟楼开始力捧一位寒阅公子,他从不着墨色,素喜飘逸的宽袍广袖配柔软长裙,又因容色倾国、惊才绝艳,乃至不出三年便将衡都审美彻底扭转,男男女女竞相效仿寒阅公子的衣着发式,而今都中皆以温柔风流为美。
衡都风雨自然传不到与世隔绝的小桐村来,况且要做农活的人,也穿不了大袖长裙。
此刻被浮光锦晃花眼的岑淮酬步履一滞,却并未改道,眼见那裙裾渐渐消失于视野。
分明已走出半里,少年却蓦地紧了紧手中镰刀,又回身大踏步朝河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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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在地上的人长发覆面,只见一弧柔弱细腻的下颌。
那人鬓边趴着只通体漆黑的小狸奴,睁着双乌溜溜的瞳仁,见岑淮酬径直行来,好奇似地「喵呜」一声。
岑淮酬在那人身侧蹲下,将镰刀搁在一旁,正待拨开遮面的发丝,指尖已离墨发咫尺之遥,却倏然顿了顿。
几瞬后,他将手伸入河中,借水流濯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