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襟楼做不出逼人卖艺的腌臜事,楼中有名有姓的乐师们皆是自愿以艺谋生,至于卫寒阅……
他只须端坐楼上抚琴抑或搊琵琶,便有千万人候在楼下趋之若鹜一掷千金,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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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寒阅踩上木质楼梯,踏入彼时仍称为「拣月阁」的拣月殿,踢了足上锦靴仰面将自己砸进榉木雕花拔步床里。
「咻」一声,小郎君陷入厚实的锦衾中,像轻飘飘的小狸奴陷入一团绵软的云。
【喵喵喵!】
【怎么,有进展了?】
【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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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趋尔失魂落魄地回了宫,张恭本以为新帝会如常就寝,却未料他踟蹰少顷,提步去了寝殿书房。
张恭瞟了眼莲花漏:已然丑正二刻了,再过约莫一个时辰便是先帝爷三周年忌辰,皇帝须前往帝陵亲行谒陵与敷土礼,现下若不歇息,怕要连日难眠了。
顾趋尔呆坐在御案后,张恭奉了顾渚紫笋来,可皇帝瞥了眼并未饮用,只是吩咐道:“换盏寻常的,沏得酽些。”
张恭不由咋舌,端起茶盘时蓦地瞟到皇帝衣衽处的捻金雪柳,柔软脆弱的一朵,与帝王生杀予夺、冷厉果决的气质格格不入。
“呃……”张恭从前侍奉的是先帝爷,顾趋尔十岁时被册立为储君后,他便被先帝爷指去了东宫。
如今十载春秋匆匆而逝,张恭冷眼瞧着,只觉得这天下之主生来便欠缺七情六欲,大抵终其一生都不会因旁人生出爱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