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卫寒阅既已在前往燕国的途中,原定的婚期自然便不再做数,盛独违期盼了一年的美梦,又不知何年何月方能做成。

卫寒阅由靳元题扶着往辂车边走,盛独违倏然低声道:“殿下可否允臣一刻钟,容臣与您单独谈谈?”

卫寒阅对盛独违谈不上多厌恶,毕竟除了幻想与他珠胎暗结外,盛独违尚可称得上是个正常人。并未在任何未得他同意之情形下行冒犯之举。

但他也自认与盛独违无甚好谈,随口道:“你且回罢,若无要紧的,便待我自燕国归来时再叙。”

盛独违却道:“我已秉明圣上,随殿下一同入燕。”

卫寒阅:“?”

他转念一想便晓得尧皇用意——盛独违这脾性是把双刃剑,虽痴情得令人难以招架,却也是最可靠忠实的护盾,加之他身手少有人敌,带去燕国确然利大于弊。

既是甩不脱,卫寒阅便只得登车,由着盛独违扬鞭催马,向着燕都居胥而去。

——

因前朝亡于宦官当政,故而尧国历任君主皆着意削减十二监职权。

故而尧国司礼监掌印之地位甚至不及朝中从三品官员,奈何现任掌印靳元题手段狠辣酷烈,朝野上下倒少有人敢与之叫板。

可他迟迟未曾受到今上的打压。

原因无他,只看靳元题对卫寒阅展露出来的近乎献祭般的忠诚,便知其所以平步青云之缘由。

一个执掌文印礼仪的宫监官,却能操持卫寒阅饮食起居一切事宜,兼具幕僚、通房、侍女、书童、粗使婆子、庖人、护卫……之能,自然便成了卫寒阅身侧最得用的奴才。

此时距离馆驿尚有一段距离,卫寒阅靠着车壁假寐,靳元题便跽坐一侧随时听候吩咐。

卫寒阅膝上伏着只黑乎乎的小狸奴,正是小克,只是它失联多年,目下并不能与卫寒阅交流,成了只再寻常不过的小狸奴——除了体型永远不会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