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行皇帝两周年祭礼便在今日,可时任摄政王的卫寒阅却无意前往主持。

当年萧鸣棹一瞑不视,任凭褚征帆将禁中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未能查明究竟是哪个在酒中下了鸩毒。

自然是查不出来的……因下毒的便是先帝本人,大理寺再查十年也只能徒劳无功。

萧鸣棹将遗诏置于曙晖殿的龙床枕下,其间内容概括起来与先帝无甚差别,除了将卫寒阅捧得无人敢动外,便是予卫寒阅决定新君人选之权。

于是卫寒阅成了大息最年轻的三朝元老,再度牵着幼帝的手,一步一步登上了天顺殿的玉阶。

当日小克曾说这次的奖励异常丰厚,所获额外寿数竟有三百载之多,并问他是否离开此世,回时空局享受一番。

可卫寒阅却只点燃了灵堂的香烛,将一壶逍遥酿悉数洒在青玉龙耳香炉前,不疾不徐道:“离三十岁还有三年,届时再走罢。”

“殿下,程将军到了。”

祝仲林的声音打断了思绪,卫寒阅将握槊局摆好道:“传。”

程汲冽躬身入内,依着规矩行礼。

他本是文州人氏,投军后因勇武过人而被提拔做了个五品千户,去岁在葳蕤原与西羌一战中率轻骑突袭敌军,为大息发起进攻制造了绝佳的机会,此后又屡立奇功,而今已被封为征虏将军了。

但卫寒阅今日传召他,却并非因赏识他的军事才能。

他随手掷了两枚骰子,恰好掷出一对五,遂将四枚玛瑙握槊子各移五点,一面移一面心不在焉道:“抬起头来。”

程汲冽仰首,卫寒阅这才偏回脸来,一见之下确然恍惚了一刹。

“郎君,”祝仲林附耳过来低声道,“果真是像极了。”

卫寒阅亦无法否认,这程将军五官轮廓、身形仪态,甚至眼神都与萧鸣棹如出一辙,包括方才他行礼问安的音色,亦如同萧鸣棹本人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