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仿似称心如意地笑了下,将手边粉琉璃浦桃花盘往程汲冽身前一推:“给我剥橘子,要一根络也没有的。”
程汲冽一壁笨拙地以拿刀握枪的手去剥橘子,一壁听摄政王发布一些听来毫无道理的命令。
“如今天下承平不起刀兵,西疆大营能吃几年闲饭,你在昌京多留些时日。”
“往后不必称我为「殿下」,要唤我「哥哥」,或者「阿阅」。”
“从即日起,你不再是程汲冽,我会称你为萧鸣棹,或者……或者坏狗狗。”
萧鸣棹是何人,大息自是无人不晓,可卫寒阅将先帝的名讳冠与他是何缘故?还有……何谓、何谓「坏狗狗」?
程汲冽见他一面发号施令,一面将双足在裙摆下一踢一踢的,像只娇纵的猫儿。
最要紧的是他似乎并未着袜履,因而程汲冽眼前时不时便会闪过一道新雪似的冷光,程汲冽自觉赧然,忙略一偏头,不敢再看那双仿佛蹬在自己面上的赤足。
若换了旁人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颐指气使,程汲冽只怕早已冷脸离去,可卫寒阅这样脆生生地一通部署,不仅未令他反感,反而觉得心尖有些麻痒,又在瞥见那双玉足时「怦怦」乱冲起来,教他既迷惘又慌张。
这样的感受,哪怕是往日在疆场上孤身诱敌、命悬一线时,也从未有过。
在此之前,程汲冽从未想过,能有幸获得与这样的人长久相处的机会。
——
可迷雾疑团总有散时,便纵要为人替身,也还想着做个没那么糊涂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