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伦泽还记得有一年冬天下雪，哈莉兴冲冲的在雪地里打滚欢闹，结果到了晚上就开始发热，躺在床上虚弱得睁不开眼，仿佛下一秒就会死掉。

要不是有家养小精灵在旁边帮忙，恐怕……

想到这里，马人微微弯下腰，伸手摸了摸哈莉的头顶。

一如当年他攥着冰凉的雪团，放在因发烧而昏睡不醒的哈莉额头，为她降温时的温柔。

“不要再跑去玩雪了，哈莉。”

在费伦泽停下的地方，一只家养小精灵正弯腰低头，孱弱衰老的身躯皱巴巴得像是一团风干的橘子皮。

然而哈莉根本没空在意这个。

绿眼睛的小女巫死死抓着费伦泽的手腕，眼中积蓄的泪水夺眶而出。

“别走。”

她深知费伦泽对自己的照顾，更知晓费伦泽作为马人，对守护森林有着无法割舍的责任。

他的森林正被大火吞噬。

他只把自己送到这里。

他嘱咐自己不要玩雪。

哈莉仰起头，喝下药剂后被外力强行拔高的身体已经是十几岁少女的模样，可她的内在依然是个被好好保护的孩童。

——不要离开我，费伦泽。

那双被泪水打湿的绿眼睛，正如此恳求。

但费伦泽还是掰开了哈莉用力到颤抖的手指。

“我们都有只属于自己的、必须要完成的责任。”

他是守护森林的马人，她是预言的希望之子。

“愿希望与光明始终与你常在。”

托尼·斯塔克摘下了自己右手的护甲，一点都不客气地丢给了费伦泽。立夏和立香也分别为费伦泽附加了许多增益魔法。

哈莉则给了马人一个深深的拥抱。

“我会想你的，费伦泽。”

年迈的家养小精灵几乎将额头弯到地上，轻打响指后，就只有费伦泽对着空无一人的地面挥手。

十一年前的今天，他背对着被火焰吞没的房屋，抱着婴儿的哈莉离开。

十一年后的今天，他送走了已经长大的哈莉，自己则朝着被火焰吞没的森林前进，

费伦泽仰起头，想起马人族群内的长老曾对自己作出的预言。

『你自火光中迎来生，

又向火光中走向死。

星辰为你落泪，

痛苦自此延续。

但你无需为此悲伤，

因为希望之子将会终结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