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半杯都下了肚,打出一个凉丝丝的嗝,才听陆南川说:“来对一场戏,你演于汉唐,我来演于匆。”
这话一出,顾玉琢立马来精神了。
于汉唐是个内心充满矛盾的励志青年,对他外形的描述说不上丰神俊朗,那也是村头一枝花,十里八乡的姑娘都稀罕他。
从形象上来讲,于匆就是于汉唐的反义词。
顾玉琢嗓子一清,把头昂起来了,脖子都跟着伸长了两公分,有种家养大鹅要扎着翅膀飞奔的架势。
陆南川拿着剧本过来,看一眼他这造型,奇道:“在你眼里,于汉唐就是一只斗鸡吗?”
短短几分钟,黑崽遭到两次打击,顿时萎靡了,脖子一塌,很可怜地扬起脸,“我错了。”
陆南川把剧本交到他手里,像是不经意地,又往回找补了一句,说:“也还行,方向理解没错,表现上差点意思。”
蔫了的崽顿时又支棱起来。
陆南川挑的是故事前半段的一场戏。
——于匆拿在手里的一只草编蚂蚱掉进了火塘里,他想用手去扒拉,被于汉唐拦着骂了一顿。到了饭点儿,于匆闭嘴不吃饭,扭着头跟他哥对抗。于汉唐吃完自己的,又捧着碗来喂他糟心的弟弟。
陆南川方才喝水的白瓷杯到了顾玉琢手里,让他当饭碗捧着。
三二一,开始。
顾玉琢看着陆南川沉到了于匆的状态里。
相似,又不相似。
他对着镜子练习过,知道自己演于匆是个什么样子,现在观察陆南川,有了比较,就知道他说的“刻意”是指什么了。
同样地是演一个智力障碍,他们表现形式相似的,但陆南川整个人都在里面了,看上去就是个烧坏了脑子的可怜虫,没有刻意作伪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