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不着急,出柜这事本身就难,对于传统保守的中式家庭更是难上加难,总要一些时间去完成心理缓冲。
隔着一道玻璃,深蓝天幕下霓虹闪烁,街对面奢侈品店内敛却不低调的门头将光铺了过来,绵延在水煮鱼店暗色的墙壁和地面上。
顾玉琢吃着酸牛肉,已然把方才的话题喂了狗,想起个别的事,看一眼对面硕大的字母牌说:“也不知道姜鹭姐的包订着没。”他仿佛懂行地跟陆南川普及知识,“经典款、稀有皮,有时候等上一年半载也未必能拿到手,简直是花钱买焦虑。”
他对华而不实的东西没兴趣,不稀罕为虚无缥缈的品牌二字买单。可话说回来,真正瞧上的物件,也不用多在意价格,该拿下就要拿下。
收回视线时,余光瞥见一道与众不同的身影,在人群中尤为扎眼。
再伸脖定睛一瞧,果然是他。
啧,这该死的好视力。
也许是巧合也许不是,陆南川的电话在这时候响起。
骆岑在那边说:“南川,你是不是在霄阳路附近?我刚出商场看见你车了。”
陆南川放下筷子,下意识转头看出去:“在,怎么?”
“干妈上次说的那款包我帮她买到了。”他的声音伴着街面的喧嚣,仍旧清晰,“但我明儿要去外地演出,大概三四天。不如你代劳吧,帮我送过去。”
陆南川手指轻搓着桌沿儿,“我在泼辣水煮鱼,你过来吧。”
挂断电话,他看看嘴角沾辣油的黑崽,拿张纸巾帮他揩掉了,说:“骆岑要来,一会儿介绍你们认识。”
顾玉琢心里一阵噼里啪啦,说不上什么感受,只是情绪掉下去,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对面本来胃口好得能干三碗饭的崽忽然一下秀气了,筷尖悬在鱼片上,最后夹走了一块藕,没滋没味地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