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成自己大半夜被从床上抓走, 扔进冷得要死的牢房里,大概也…呃, 大概会直接认怂,求对方饶自己一命?
“所以…帆船和绞刑架, 您选哪个?”
埃克斯沉默了数秒,吃力的瞪了卡尔一眼:
“我要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吃过晚餐后出发;船的大小无所谓,但必须有足够我们坚持两个月的食物和朗姆酒,还要有不少于五千的金币。”
“没问题。”卡尔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我们会确保您和您的随从们安全出发,直至离开冰龙峡湾周边的水域为止;水手和船员也不用担心,全都是白鲸港经验最丰富的那一批。”
毕竟埃克斯爵士活着带来的利益,远比他死了要大得多;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 安森并不介意满足他。
就在卡尔完成了上司交代的任务,松口气准备离开时, 突然被对方开口拦住。
“可以告诉我一件事吗?”
埃克斯抬起头,用略有几分困惑的表情望向参谋长:“你们真的觉得,仅靠自己和自由邦联的那些……盟友, 就能击败帝国的反扑,成为新世界的主宰?”
“即便以最大限度的考虑帝国态度,派出的大军也至少是你们的三倍;更不用说背叛克洛维之后再也得不到本土的援助;即便真的有叛乱的野心, 又何必非得是现在?”
“待到胜利之后再宣布独立,岂不是更加的稳妥?”
扭头看着潦倒落魄,又迷惑不解的埃克斯,突然心生感慨的卡尔长长叹了口气,用一种充满了“过来人”的口吻道:
“我是个老兵,一个当兵头年就混成了军官,还亲眼见证了自己上司升职比炮弹出膛速度还快的老兵;这段期间我见证了无数的稀罕事,您知道我从中学到了什么吗?”
“当我们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无法理解的,甚至完全违背了常理的事情发生那一刻,它只说明了一件事……”
“我们看到的只是结果,还有表象。”表情意味深长的卡尔, 颇有几分感慨道:“这是我们会感到费解和困惑的主要原因。”
“所以您的意思是,我之所以不明白,是因为我并不清楚事情的全貌?”
“不,我的意思是您现在的状态很好,非常好。”卡尔摇摇头, 语气突然认真了起来:“保持困惑,保持迷茫,永远不要试图寻找答案,而如果真这么做了……”
“相信我,您一定会后悔的。”
……………………
在军团参谋部的全力操作下,埃克斯爵士与本土派来的官员一个接一个被从牢房里提出来,在威逼利诱下接受了“叛军”开出的条件,一声不吭的离开这片让他们发财的殖民地。
平心而论,安森并非没考虑过将这些人全部处决,毕竟放他们离开等于公开宣布与克洛维决裂,事后再想修复的难度极大。
处理不好的话,很容易让本土对风暴军团的忠诚产生误解。
可无论是悄悄的乱枪打死还是当众绑上火刑柱,的确很能让殖民地的民众发泄心中的怨气,就像帝国的自由派和忠诚派互相屠杀一样;代价则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也很容易塑造“大仇得报”的印象,反而不利于团结。
虽然都是敲骨吸髓,但克洛维的目标是获取原材料,更倾向于在殖民地培养起能够长期经营的上游产业利益集团,和“我全都要”的帝国比起来称得上是可持续性竭泽而渔,加上放任不管的自治模式,彼此间的怨言和矛盾远比自由邦联与帝国小得多。
再三考虑之后,还是放任他们离开更有利于冰龙峡湾的团结;至于克洛维方面…只能寄希望于弗朗茨家族能理解自己的苦衷了。
于是就在埃克斯爵士“逃跑”的第二天,《白鲸港好人报》连篇累牍的发布了有关此事的详细报道,将整件事的“起因经过”和“背后黑幕”,无分巨细的传遍了整座城市的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