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不耐烦的点点头:“总主教也说了类似的话,觉得新大臣可能会和内阁里的保守派贵族们起冲突,毕竟分走的是他们的权力…他们不敢明着和我对抗,就会在私下给新大臣制造种种阻碍。”
“可一位合格的君主不应以个人好恶当做标准,难以推行,阻碍重重的改革,也肯定有其内生的原因;包容反对者,同样很有必要。”
说到这儿,卡洛斯二世的表情不由自主的得意了起来;通过维系克洛维各方势力之间的平衡保障自身和王室的绝对权威,这正是他最擅长的事情;拉拢弗朗茨家族也是因为这一点。
他和路德·弗朗茨私下关系好,可并不妨碍利用弗朗茨家族的人为自己的计划当靶子和工具人;出了事情,所有的怒火和抗议都只会对准弗朗茨家族,而不会危及王室和自身。
“看来陛下已经对事情的结果有所准备了。”安妮王后继续着这个话题:
“我也觉得,和自由邦联缔结盟约未必对克洛维有利,甚至可能反过来变成一个累赘。”
“……嗯?”
卡洛斯的表情微冷:“为什么?”
“因为…皇帝是不会容忍这个结果的。”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安妮王后突然挺起胸膛:
“自由邦联领土的二分之一,财富的四分之三都曾是皇帝的直属领地,冒然与其签订正式的盟约必然会激怒皇帝,让他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向克洛维宣战!”
“新世界的圣战刚刚结束,自由邦联并不担心帝国会立刻卷土重来;但克洛维与帝国陆路相连,现在大军都集中在王都周边,还爆发了兵变,万一这种时候突然……”
“够了!”
一口喝止了王后,卡洛斯二世的表情突然变得难看了起来:“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是……”安妮王后的面色微颤是,但还是没有任何退缩的迹象:“我自己想到的。”
“你?”
“是,陛下请不要忘记,您的王后是赫瑞德的血脉,帝国的皇室。”安妮王后神色傲然:
“前代皇帝治国的时候,我就坐在他的大腿上,亲眼目睹过他和大公,重臣们之间的交谈与争吵;很多事情,我并不陌生。”
“……了不起,但克洛维不是帝国,我的治下,也没有任何胆敢忤逆王室和我这个国王的大公!”
虽然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有道理,但卡洛斯依然不准备低头:“就连城外兵变的军队,他们也只敢反对我的大臣;就算枢密院里五百多名贵族被杀得一个不剩,那些将军们也还是得乖乖跪在我的脚前,恳请我认可他们的忠诚!”
“这就是奥斯特利亚,克洛维的王,比你们那个被大公贵族架空,政令不出骁龙城的皇帝强一万倍!”
卡洛斯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想不明白过去从来对自己极为温顺的安妮,为什么会突然像失去理智一样和自己说这些事情:“身为王后,擅自干涉政治,向国王说出这种毫不负责人的谏言,简直罪大恶极!”
“安妮·赫瑞德,我要你立刻回到自己的寝宫,除非有我的口谕,否则就算是病死在里面,也不准离开!”
“还有,你不是关心政治么?放心,等到新年晚会的时候,我就会把和自由邦联结盟的事告诉在克洛维城的皇帝特使,让他替我把这个喜讯告诉那位皇帝,满足你的心愿!”
“激怒帝国,危及克洛维?实话告诉你好了,我就是要激怒那个没脑子的赫瑞德皇帝,让他再次主动发起进攻;这样我就有充足的理由整顿我的军队和贵族,让他们俯首帖耳的接受我的改革。”
“而皇帝…呵呵呵,刚刚结束一场圣战,元气大伤的帝国,我很想知道那位皇帝还能动员起多少人,心甘情愿的继续上战场替他卖命?”
“滚吧,从现在开始,不要再让我看见你这张脸!”
愤怒的卡洛斯在颐气指使,丝毫没有注意到蜷缩着,浑身颤抖跪在地上的安妮·赫瑞德,那哭成泪人的扭曲面孔上,双眼已是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