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血骸谷营地。
教会骑士和军团士兵们一声不吭的收拾行装,极有默契的朝着各自的方向离开了行营,从头到尾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只留下了一处空荡荡的废弃营地。
即便是并肩作战过,双方的隔阂依然不会因为双方指挥官的和解而缓和多少——撮合几天就能绝对信任彼此,这世上还没有这种好事。
圣十字的教会骑士们依旧瞧不起南方来的士兵,而萨克兰帝国的军团也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想让双方低头简直比登天还难。
踏着脚下冰冷刺骨的积雪,在清晨呼啸冷风中艰难行进的军团士兵们背着行囊,一口一口咬着比冰块还坚硬的黑面包,排列成整齐的队形向着血骸谷东侧行进。
攥着手中的缰绳,冷漠的爱德华看了眼身侧同样一声不吭沉思着的黑发巫师,心底十分的犹豫,但理智告诉他这样就是正确的。
永远不要做多余的事,永远不要干预自己无法挽回的局面,最后……
永远不要犯傻。
“我还以为你会和布兰登殿下一起去断崖山的。”守夜人平静的开口道:“殿下在吩咐我的时候,不得不承认难免有些吃惊,但…也是理所当然,毕竟一个人的力量并不能改变什么。”
“没错,一个人的力量并不能改变什么……”
沉思失神的黑发巫师低声喃喃自语:“但如果他有成千上万的人愿意替他送死卖命,那就另当别论了。”
爱德华扭过头刻意避开那双漆黑的眼瞳,他当然知道洛伦说的人是谁:“你发现什么了?”
“是,也不是…不对,应该说只是有种预感。”回过神来,洛伦摇了摇头:“我总觉得我们似乎忽略了某些很重要的线索——还有那位康诺德殿下,他真正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像是本能般的扭过头,洛伦皱着眉头看向冷漠的守夜人:“你真的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
“你提了两个问题,究竟想问哪一个?”
“两个都回答当然最好。”
这样近乎“耍无赖”的态度让守夜人叹了口气,平静的目光直视正前方:“首先第一个他不可能告诉我,因为我这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卒子,只能知道我需要知道的事情。”
“至于第二个…我已经把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洛伦——我不想再重复一遍,但如果有选择,我真的不想插手到这件事情里,你明白吗?”
洛伦了然的耸耸肩,显然爱德华是不打算多说什么了。
所以他有的仅仅是手头上的情报——洛伦讨厌假设,但眼下的局面却不得不让他自己这么做。
假设,从他们抵达断界山要塞之后的一切都在康诺德的预料之中,那么接下来他会怎么做?
或者说那位被康诺德“收买”的刺客,那位狂信徒又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