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天清晨,埃博登城内绝大部分已经失守;被烈火燃烧的街道,被鲜血浸泡的广场,都已经竖起了长三角形状的雄鹰王旗帜,埃博登守军只能死守九芒星巫师塔和仅剩的三个外围要塞。
随着城区的逐渐陷落,精灵们也终于找到了下水道入口,并且沿着少数几个通道向巫师塔和要塞发起进攻。
不论究竟是不是那位小王子的决定,杀红了眼睛的精灵武士们,显然已经没有了想要放过最后残敌的想法。
第二十天清晨,犹如雄鹰长啸般的号角声响起,一如既往的嗜血而又冷酷无情。
守住,就是将破城之日向后推延一天;
守不住,就是埃博登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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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随着爆炸奏响的轰鸣,整个九芒星巫师塔都能感受到一阵剧烈的颤动;瓦砾与灰尘掉落的间隙,还能清晰的听到要塞的悲鸣。
巫师塔大厅正前方的九芒星魔法阵中央,一位头上缠着绷带,脚步踉跄的老人正拄着魔杖傲然挺立。
华丽的巫师袍已经变成了破布条,左右手都缺了一根手指,没有一丝血色的面颊上,是一双漆黑而且深陷的眼窝。
九芒星巫师塔硕果仅存的元老,历史学系的领头人雷蒙·班德尔克——这位标准的“象牙塔巫师”,连剑都没碰过的和蔼长者,在埃博登攻防战中却成了领军的人物,多次肩负起维护寒冰屏障,确保防线不失的重任。
退守巫师塔之后,因为导师级巫师伤亡惨重,他又主动请缨肩负起巫师塔的寒冰屏障,硬生生独自坚持了二十天,始终不允许任何一个学徒前来协助自己。
当然,到了这一刻,任谁都能看出这位元老已经是强弩之末;哪怕他下一秒就倒下,也不会有谁感到诧异。
科罗纳大师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要将他换下来,每一次都被他用同一个理由拒绝了。
“不论是我的班德尔克学派,还是巫师塔的历史学系都是整个体系中最小的一支,从我继承我父亲那天开始,它就始终面临消亡的危险。”
“所以我恳求你,科罗纳,把这个献身的机会留给我——你对巫师们未来的野望我知道,但我只希望我的学派和历史学系,能够在这个未来延续下去。”
“即便它因我而亡,也能够因为我的死而被记住,能在未来终有一日被某个受到激励的巫师继承下去。”
几次劝阻全都无用后,科罗纳也只能默认了这个结果。
二十天的坚持,让这位老人成了守军之中所有巫师们的一面旗帜;在他的激励下,原本已经崩溃的“象牙塔巫师”们才一个个站出来,在爆炸与坍塌的瓦砾中,为伤兵们包扎伤口。
望着班德尔克大师那还在咬牙支撑的背影,黑发巫师默默的瞥了眼手边的羊皮书——《论萨克兰帝国手工业改革与炼金术的必然联系》。
在和这位“历史学大师”聊了一晚后,艾萨克将这本书放到了他的行李当中。
摇摇头,微微打了个冷颤的洛伦平复着自己的呼吸,眼睛死死盯着书本上放着的沙漏。
精灵们的轰炸已经逐渐停止,也就是说马上他们就要发动进攻,自己最多还有一刻钟的休息时间。
计算着时间,黑发巫师将右手伸向一旁的“曙光”大剑。
就在碰到的前一刻,却被另一只粗糙的手掌拦住。
“有事?”
转过头,挑起目光的洛伦平静的看向身后的科罗纳大师。
极度的疲惫,让他已经开始懒得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