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十字教会,戈洛汶大教堂。
这传承了数百年,比天穹宫和戈洛汶帝都历史更加久远的圣地中心,为了拯救世人荣升天国,净化灵魂的场所;此时此刻,却成了全世界真正意义上离“地狱”最近的地方。
明明是为世人祷告,拯救世界的场所,却成了帝都之内唯一不用担心会被魔物攻破,变成废墟的地方;坚固的护墙高耸的穹顶,还有离地三百公尺的戈洛汶山丘,让大教堂安全的远离了那些可怕的腐尸魔与邪神躯壳。
而这一切,都是出于一个邪神的野心和“怜悯”。
安详的静谧,变成了无声的讽刺;
神圣的肃穆,仿佛在不停的嘲笑。
垂垂老矣的英诺森大主教跪伏在圣十字雕像前,金红色的主教袍像是绒被般包裹着他那早已不堪重负的身躯,不停颤抖的手甚至无法攥紧挂坠,满是浓痰的咽喉和一颗牙齿也不剩的嘴巴,早已无法吟诵赞歌。
他只是趴伏在巨大的雕塑之下,用尽最后一口力气让自己不死。
还不能死,还不能死。
我…英诺森…还没有完成艾克哈特陛下的使命,还…还没有到可以让自己解脱的时候。
那位陛下…那位将自己从底层拯救出来,一步步成为大主教,让自己执掌教廷甚至委以实权,真正洞穿了未来的陛下……
决不能…辜负了他的期许!
“哈…哈……哈……”
大口大口喘息的英诺森,已经是奄奄一息。
“砰!”
一声巨响,圣殿的门从外面被砸开。
轰…轰…轰……
贯入圣殿的冷风夹杂着沉闷的,连绵不绝的雷鸣。
风声呼啸,垂死的大主教突然间浑身一震,颤抖的手掌死死按住胸口。
犹如实质的虚空之力,正在随贯入的风侵蚀着他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啊……”
颤栗不止的英诺森大主教,拼命长大的嘴巴发出痛苦不堪的呻吟声冰冷的虚空之力在他的身体里肆虐,像是要撕碎他每一块骨头和血肉般
“啪…啪…啪……”
深入骨髓的痛苦中,精神恍惚的他耳畔响起了清脆的脚步声。
拼命瞪大眼睛的老人死死地望向身后,像在看着这世上最最可怕的东西。
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破烂的教士长袍,迈着赤脚向圣殿内的自己走来。
法内西斯…不。
是披着法内西斯皮囊的“黑十字”,塞廖尔。
英诺森知道这是他一手导致的艾克哈特陛下知道塞廖尔极有可能潜伏在埃博登城内,一旦埃博登的九芒星圣杯一旦出现,极有可能会令黑十字暴露,让这个可怕的敌人从暗处走进明处,但结果……
自己不仅害了这个年轻的教士,自己还将拼命想要阻止的“预言”…亲手造就。
“啊啊啊啊啊……”
痛苦的呻吟声中,夹杂着超越了和精神双层痛苦的情感自责,还有悔恨。
如果不是自己的自作主张,原本陛下应该还会有更多的时间来准备和布局,又怎么会演变成如今的景象?!
如果不是自己…如果…如果不是自己……
“有意思。”
冰冷的声音在响起的那一瞬间,浑身颤栗的英诺森大主教终于支撑不住,抽搐着跪伏在地,长大的嘴里不停的涌出掺扎着血水的脓浆。
本就衰朽不堪的身躯,已经被虚空之力折磨扭曲的早已崩溃,只剩下表面的空壳了。
“明明自称是圣十字谦卑的仆人,圣十字在世间的话事人,代表圣十字一言一行的存在……”
一步一步靠近的塞廖尔,讥讽的冷笑正在他嘴角蔓延:
“实际上却是另一个人类的狗,隐瞒了所有人,忠心耿耿的执行着他的每一个命令太有趣了,你们这些物质世界存在的‘表里不一’真的是太有趣了。”
“难怪…阿斯瑞尔会对你们如此痴迷,不厌烦的重复着他那可笑又毫无意义的,玩弄人心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