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技工此时脸有点黑,像是被继女忤逆的不满,撂下筷子冷哼:“这事就这么说定了,等人家来了,你好好表现,别丢老子的脸。”
一副没得商量的语气,说完抬脚走人。
孙母全程噤若寒蝉,等丈夫走了她才敢拉起女儿去她的小房间,苦心劝她:“你做啥要跟你爸对着来,咱们吃喝都靠他,他养你这么多年,你咋能不听他的话?”
孙清清侧过脸神情倔强,“我只是不想跟不喜欢的人处对象,他想拉拢人家就自己去,干嘛一定要牺牲我的人生幸福。”
孙母见她不听劝,气得抹眼泪,又问她喜欢的那人是谁,结果孙清清死活都不吐露。
“你呀你,我是管不了你了,等你哥出差回来,让他来管管你,现在也就只有他能管你了。”孙母点着女儿的额头,恨铁不成钢。
孙清清听到她说大哥,静了一瞬突然开口道:“妈,我能不能改回我爸的姓?”
“你现在不就跟你爸姓嘛。”孙母下意识说。
孙清清:“不是这个爸,是我亲爸。”
孙母明白过来,脸色一白,让她想都不要想,不可能。
孙家闹出的矛盾,时仲一无所知,他接下来又收到过几次来自孙技工的招揽信号,都被他或委婉或装傻地糊弄过去了,反正怎么都不接招,搞得其他工友都看出了点不对头,纷纷询问时仲咋回事。
时仲没替孙技工隐瞒,直接道:“他想拉我进机械厂,我不愿意,最近就一直想邀我去他家吃饭来着。”
工友中当下便有人问:“可是我怎么听说孙技工到处宣扬你是他家女儿的救命恩人啊,他说是因为这个才想请你到家里吃顿饭,这到底哪个真哪个假?”
另一个人把他推开,理所当然道:“肯定是时仲说的真啦,难道你宁愿相信那个孙技工也不相信咱们自己人?”
质疑的工友连忙摇头,他当然是向着他们自己厂的人,只是奇怪两边说法不一样而已。
时仲没想到孙技工竟然在外面‘坏’他名声,他难道就不担心他女儿声名被连累吗?
工友表示这个他知道,孙技工家只有大儿子是他亲生的,女儿是后妻带过来的拖油瓶,他自然不心疼。
时仲无奈再次解释了一遍所谓的救命之恩根本不存在,只是一件乌龙,是孙技工他们认错人了。
工友们听了恍然大悟,倒是开始相信孙技工故意传扬救命之恩是想拉拢他了,甚至有聪明的已经想通其中关窍,意味深长道人家不一定是真认错,说不定是故意认定呢。
毕竟时仲的才华手艺那么好,是他们所有学徒工中的领头羊,在机械厂技工中也属于佼佼者,被人看中想拉过去很正常,就是孙技工这拉拢人的手段有点不走寻常路。
大家明白后羡慕时仲一秒,然后就开始幸灾乐祸地打趣他:“唉,蓝颜祸水,组长别忘了你可是有家室的人,听说乐同志的拳头有沙包大哟,您悠着点儿。”
“我又没干什么,善善最相信我。”时仲下意识挺起胸膛,神色骄傲。
工友们这下是真的酸了,摁住他一人撸了把脑袋,把他打理服帖的头发故意弄成一团鸟窝。
上次乐善陪他剪短的头发现在又长长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应了那句‘闲人长指甲,忙人长头发‘的老话,时仲觉得到机械厂这小半月,他头发长得飞快。
不过也多亏这半月和工友们的同吃同住之情,让他们的关系都团结亲近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