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因为丢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趁机’落井下石‘,将他儿子孙浩暗地里打的小算盘一起捅了出来。
这人就是时仲。
他顶着一张小白花似的无辜脸,嘴里说出的话却不吝啬以最大的恶意。
他说:“我本来还不明白孙浩为什么非要喜上加喜,但是听说他和孙清清的事后,我想我大概懂了。”
“他那种心思如果是真的,他必定知道不容于世俗,所以他应该想、想用和另外一对兄妹结亲的方式遮掩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推测的对不对,但他是在孙技工提出让孙清清跟我家结亲后才向善善告白的。”
台下的人听完嗡地一声炸开,开始议论他推测的对不对,最后大家一致觉得还真有这种可能。
孙技工强烈反驳,但是他一个人抵不过现场那么多人的嘴,只会越描越黑,让人更加相信孙浩的险恶用心。
现场一下子变得乱糟糟的,连革委会主任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机械厂的领导同样很懵逼。
现在可咋整?
审判大会直接变成丑闻大曝光,台上乐善和时仲爆的爽快,台下群众吃瓜吃得热乎,眼看场面就要一发不可收拾。
革委会主任赶紧出来控场,顺便请已经做完证的乐善夫妻俩下去,这两个人太敢讲了,下次别来讲了。
乐善带着时仲事了拂衣去,片叶不沾身。
钱晓荷三人看到他们顺利脱身下来,狠狠松了一口气。
谁能想到他们只是来看个热闹,就被天杀的孙父攀咬上了呢。
这也幸亏他们来了,不然还不得任凭对方那张嘴乱说,吃下这个哑巴亏嘛。
乐善和时仲下来后,革委会主任让大家安静下来,正要说什么,一直像是个假人的孙清清突然开口。
“大哥没有想娶别人抛弃我?”
这句话比革委会主任好用,现场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孙母就在这个时候猛地扑到女儿身上,哭着骂她:“死丫头乱讲什么,孙浩那是害你啊,他不把你当妹妹,你还当他是大哥做什么!”
孙母极力想掩饰孙清清的‘口误’,但是大家听得真真的。
在场眼明心亮的人不少,哪能看不出来孙清清对孙浩是真有情,并不只是孙浩欺负她那么简单。
孙母掩饰不过,索性就认了孙浩引诱她女儿的事实,所以她才恨他恨得咬牙切齿,一怒之下捅伤他。
她讲得有理有据,前后也都圆上了,可惜孙清清不认。
刚才时仲的那番推测她都听到了,知道孙浩并没有想抛弃她,只是打算换一种方式遮掩他们的关系,不禁流下眼泪。
“他说过会娶我,只要我改回亲爸的姓,把户口迁出去,我们就能换一个地方结婚,他亲口跟我承诺,他不能反悔,不能呜呜呜。”
孙清清说到最后哭起来,然后又开始大笑,痴痴癫癫的,明显是陷入迷障,疯了。
大家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心酸又难受。
好好的一个姑娘变成这样,该怪谁呢,怪孙父孙母当父母的管不好孩子?怪孙浩道德败坏不负责任?还是怪眼下这个世道?
他们想不明白,不过孙浩被捅一事显然已经明了。
孙清清虽然心智崩溃变得疯颠,但她承认是自己捅的孙浩,因为那样他就不会背叛她了,她愿意跟他一起死,只是最后被孙母及时发现并拦住。
事已至此,孙母就是再想替女儿担罪也不成了,孙清清很快被革委会拖下去交给公安局,孙母踉踉跄跄地追随而去。
两人相继离开后,台上就剩下灰头土脸的孙父在那儿被众人异样的眼光看得抬不起头。
出了孙浩这事,以后他别说抬头,自己的工作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更别提想象中的升职加薪。
孙技工最终被革委会带走做思想教育,因着他还有个重伤昏迷的儿子需要照顾,想来应该不会被关多久,但他的工作很快就没了。
机械厂在大会后以孙家父子品行败坏影响恶劣为由,将他们全都停职察看,之后会慢慢边缘化他们,直至最后开除出去。
孙技工现在顾不上这些,他一方面要应对革委会的思想课,另一方面还要时刻关注独子的伤势,两件事分去了他所有的精力,哪还有时间注意工作不工作的。
等他之后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和变成废人的孙浩已经被厂里开除,分给他们的房子也被收回去,他们变得一无所有,只能自愿支援边疆建设将功赎罪,去大西北投奔亲戚找活路。
乐善得知这些消息时,那两人都坐上开往西北的火车走了。
钱晓荷有朋友在孙浩住的医院当护士,知道一点关于他的伤势内情,悄悄告诉乐善那家伙的腰子被孙清清捅没一个,以后都干不了重活,而且很有可能会影响到寿命,不然革委会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他们。
毕竟是乱那啥哎,这样影响恶劣的事必须要严惩的。
乐善觉得他活该,叫他诓骗小姑娘,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结果他竟然把魔爪伸向自己的妹妹,虽然两人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继妹妹也是妹妹啊,都在一个户口本上的,他怎么下得了手。
这些暂时都是后话,眼下乐善从批斗大会上回来,虽然狠狠打了一下孙技工的脸,但心情总体来说也不算多么愉快。
实在是孙清清母女俩的下场太惨了,让人很难不动容。
时仲劝她道:“姐别为那种人耗费心神,一个巴掌拍不响,孙浩既然能引诱成功,可见她也不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