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又桃手里拿着的信久久都没放下。
她当时把江安国送到革委会,纯粹是想让江安国也尝尝被革委会关小黑屋的滋味儿。她是真的没想到江安国胆子那么肥,在这个年代居然还敢稿贪污那一套,毕竟原主的记忆里是从来没有江安国跟李秀琴贪污受贿的事情的。
还收那么多的贿赂,光现金就九千多啊,这个年代的大米才一毛多一斤,九千块钱能买多少了?
这不是寿星上吊自己找死么?
江又桃想不通,有那么多钱他们也花不出去,贪来干啥?
再看后面应朝荣把户口迁到应家的事儿,江又桃的心里像是打翻了调料罐子一样,五味陈杂。
江安国犯了那么大的事儿,吃枪子都是足够的了,迁她的户口必定是废了应朝荣很多功夫的,那八百块钱花得不冤。
那是原主妈妈的抚恤金,江又桃是不打算用的,把那笔钱留给应家,也是想改善一下他们的经济条件。
现在可倒好,这钱兜兜转转,又花在了她的身上。
江又桃感动之余,又手足无措。
她发了一会儿的呆,打开系统商城,把之前收藏的轮椅买了,又打开搜索引擎,买了一些蘑菇之类的山货,还买了一根人参。
对瓜币看得格外重的江又桃在这一刻花钱却连价格也不看,都是挑的最好的买。
买完东西,她的瓜币已经不剩多少了。
江又桃没有一点舍不得。
算算信上写的日期,江又桃估摸着郝菊香寄的棉被棉袄也要到了,她打算过两天去公社问问。
收到信没两天,就到了秋收时节。
农民们在地里辛苦了一年,为的就是秋收的这一刻。
四点天刚蒙蒙亮村里的铜锣声就响了,从村头响到了村尾,江又桃她们起来煮上一天的饭菜背上,赶在五点前到场坝集合。
柳树沟的大队长跟村支书一同出事儿,公社没办法便派了两人来暂代大队长跟村支书一职。他们对柳树沟不了解,就像是个吉祥物一样,啥事儿都不管,权利都在小组长们身上。
小组长们都是认真负责的人,他们按照去年的就例来分配任务,最后一敲锣,大家便动了起来。
已经步入深秋,早晨格外的冷,大家的衬衣外面已经穿上了外套,但到了中午又格外的热,秋老虎时的太阳像是个火炉一样烤着地上的人,江又桃有种自己要被晒成人干的错觉。
秋收是最苦的,要抢好天气,要抢地里熟透的粮食。
知青们被分配的任务跟村里的半大孩子一样多,就算是这样,赵永兰跟张慧慧依旧被累哭了好几回。
江又桃也一直强撑着,她从来没有干过那么辛苦的活。
她终于知道那首悯农里所写的内容的滋味了。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是啊,粒粒皆辛苦,可太辛苦了。
辛苦到江又桃的身上全是干活留下的各种痕迹,辛苦到她累得每天一沾枕头就睡,高强度的体力劳动让她连饭都吃不好。
等把最后一袋子玉米送入粮仓,她恨不得仰天哭泣。
太累了,太累了,多少次江又桃都有种自己要被累死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