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徐家做童养媳以后她的一身傲骨也没有改变,徐会计的爹娘十分喜欢她身上的那股劲儿,徐会计也觉得她跟一般的村姑与众不同,对她极其爱护。
后来改革开放,她作为当初被以前的主家卖出去的丫鬟,她得到了县领导的一致慰问,她还被邀请在公社演讲过,演讲的主要内容就是说当年地主家庭对她们的压迫。
作为柳树沟第一个在公社演讲过的老太太,徐老婆子对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有点看不上。
徐老婆子大言不惭的话让刘满柱多看了徐会计几眼,徐会计脸色大变,终于不装鹌鹑了:“你这娘们儿,在胡咧咧啥?”
徐会计朝刘满柱赔笑道:“满柱啊,你大娘老糊涂了,嘴上没个把门的,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徐会计干了一辈子的会计了,他胆子小,不敢在账目上做半点手脚。在罗学民跟苏长山下马以后,他跟新上任的刘满柱就处得不太好,主要就在于他胆子太小了,在大队部开会时但凡是徐满柱他们俩提出来的建议,他都想也不想的反驳。
早上他们才在部队闹过不愉快。主要问题就表现在刘家湾大队去年放干了鱼塘里的水,从别的地方大致购入了一大批鱼苗,今年光卖鱼的钱就给他们大队创下了不小的收入。
刘满柱以前也是当小组长的,对于人到中年还能当官这事儿报以了十分的热情进去,他看着刘家湾大队的人赚钱了,就想组织村里的人也去学一学,集广思议也给柳树沟的人搞点副业创创收。
徐会计刚刚听完刘满柱的话就出言反对了,他不仅反对,还给刘满柱他们泼冷水,大致意思就是别啥都跟刘家湾的人学,人家能成功是因为人家有一个特别大的河湾,先天条件就好。
他们柳树沟要啥啥没有,学了也是白学。
说实在的,他的话让刘满柱等人异常恼怒,毕竟那会儿的他们正讨论得热火朝天,仿佛已经看到了柳树沟发展迅速的完美前景,徐会计那一盆冷水把他们的热情浇了个透心凉。
刘满柱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公事上的不愉快他不会带到生活中来,更不会为徐老婆子说的话生气。多少年了,徐老婆子那一张嘴还就一直没变过,一开口就喷粪。
刘满柱第一次看到她对徐宝珠和颜悦色的模样时还吓了一大跳呢。
“大爷,你也是咱们柳树沟的老革命了,每个月公社组织的学习班你也一次没落下,咋回来不知道把上级的指示精神在家里也传一传呢?”
“国家都说了,儿童是祖国的未来,妇女同志能顶半边天。咋到你家这儿就不是这样了呢。满秋还不满十五岁吧,按周岁来算那就是个孩子,按照虚岁来算也不大,你们家偏心也得偏个度吧?”
以前徐满秋被打也没闹过,这也导致村里有些人家想帮她也帮不上,最多也就说几句别打了。
在刘满柱跟徐会计说话的时候,徐大嘴顺势把徐满秋拉到一边,江又桃跟顾念薇立马一左一右的围上去。
徐宝珠看到后抿了抿唇,眼里带着浓浓的不悦。
早在徐老婆子要打徐满秋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哭了,之后刘满柱跟徐会计的对峙更是让她想不起来哭,看到大家都对徐满秋那么关心,她特别的不高兴。
她跟徐满秋是双胞胎,但她从记事起就特别讨厌徐满秋,她的内心里始终觉得徐满秋是不应该存在的,她应该是徐家乃至柳树最受人喜欢的最受人瞩目的孩子,徐满秋的存在让她感受到的这份喜欢跟这份瞩目被分了一些。
她还觉得徐满秋是她完美人生的一个污点,她是福星,从小到大运气就特别好,在她运气最好的那几年,走在路上随便往地上一坐都能捡到钱能捡到玉石,徐满秋呢,霉运缠身,喝口水都能塞牙。
人家提起她们姐妹,先是会羡慕她的好运,接着必定会谈到徐满秋身上,仿佛徐满秋的霉运比好运更让她们觉得有意思。
徐宝珠不满极了,于是她总是就有意无意的表现出不喜欢徐满秋的姿态,要是心情实在是差,她就会变本加厉,徐满秋一靠近她,她就说她难受,久而久之,徐满秋在徐家的处境越发的差了。
但徐宝珠也有心情好的时候,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把她不要的东西送给徐满秋,她不管徐满秋喜不喜欢,反正她给的东西徐满秋一定要用上。
而且徐宝珠还发现一件事情,只要她的运气没那么好了,她给徐满秋一件她贴身用过的东西,她的好运气就会回来,而徐满秋更加倒霉。
徐宝珠发现这件事情至今,已经有十年了,这也是她为什么坚持不去县城读书,要在公社读的原因。
距离上次给徐满秋用自己的贴身东西至今已经有两个月了,徐宝珠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运气不太好了,这一点就表现在那两个女知青拒绝帮她买雪花膏,却没有一丝要倒霉的意思上。
眼瞅着徐满秋被那两个拒绝她的知青围着,她奶奶在她爷爷呵斥了一句后就丢失了往日的嚣张姿态,徐宝珠有点急了,她拉着徐老婆子的手,眼泪就像水龙一样,说开就开:“奶,秋儿是不是不喜欢我啊,她都不要我给她买的衣服了。”
徐老婆子看见徐宝珠的眼泪就心疼得不行:“宝儿别哭,是那贱蹄子不识抬举,奶这就让她收下你给的东西。”
徐老婆子走过来把徐满秋从江又桃她们身边拽出去,动作利索得让江又桃跟顾念薇都没反应过来。
徐宝珠不愧是徐老婆子的好孙女,转身跑回了房间,出来的时候把抱着的衣服塞给徐老婆子,徐老婆子又塞到徐满秋的怀里。
“你姐姐给你东西是看得起你,你别不识好歹。”
徐满秋张开手,那两件红色的小衣裳就往地下掉,徐满秋抬头看着暗含得意徐宝珠,一脚踩在小衣服身上,用力的用脚碾着,恨声道:“把你的脏东西拿走,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