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败下阵来,她先憋不住,“温寒声,我醒了。”
温寒声抬手,手指拉住帘子,问:“我能进去吗?”
尹夏知穿戴整齐,没什么需要避讳的,便让他进来了。
护士给她打了针止痛,小腹处的疼痛感褪去不少。
温寒声薄唇轻抿,“为什么不说?”
尹夏知愣了秒,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几丝兴师问罪,“你的意思是我说了就可以推迟策划案交稿日期,还是用痛经的理由推迟?”
温寒声张嘴,没发出声。斟酌了会儿说辞,低声反问:“我在你心里就那么没人性?”
尹夏知眨眨眼,真诚发问:“您还有那玩意呢?”
温寒声:“……”
难得见他吃瘪,尹夏知这几天憋得火气烟消云散,已经很晚了,她掀开被子下床,“我去下卫生间。”
两人从校医务室出来时,整个校园寂静无比。
国际关系学院和心理学院的宿舍楼南北相对,一路上的路灯半亮半灭的,再加上晚风一吹,簌簌作响,莫名阴凉。
尹夏知打了个冷颤,“温寒声,你送我回宿舍行不?”
学校太空旷,她一个人不太敢走夜路。
“嗯。”温寒声点了头,又一阵细细簌簌的声响,“穿上。”
男士宽大的外套落在了尹夏知的肩膀上,她“噢”了一声,胳膊伸进去,却发现袖子长出一大截,“你怎么哪哪都长啊。”
温寒声眉梢一扬,好笑道:“哪哪都长?”
尹夏知甩了甩袖子,“对啊,上高中那会儿我还错穿过你的校服裤。我借晚晚的穿,结果她拿错了。”
温逢晚是温寒声的亲妹妹,和尹夏知是闺蜜,高中时也一个班。
尹夏知由此认识了闺蜜的哥哥,也就是温寒声。
尹夏知夸张地比划着,“当时那裤腿直接垂到地上。”
温寒声耐心听着,“嗯,然后呢?”
“本来是应付纪委检查,结果目标更突出了!”她愤愤不平皱着眉,“他们非说我穿男朋友的衣服,班主任还信了,差点给我叫家长!”
温寒声看向她,半晌才说:“男朋友?”
他单独摘出这三个字,尹夏知意识到不对劲,“啊,他们乱说的,我后来也解释清楚了。”
温寒声起了逗弄的心思,慢条斯理勾唇,“为什么非得是男朋友的,爸爸的也有可能。”
尹夏知顿住脚步,胸腔中爆发出强烈的护爹情怀,“温寒声,你爸才上高中!”
温寒声:“……”
两人的脑回路隔着银河远远打了个照面,而后各奔东西。
把人送到宿舍楼下,温寒声瞧见宿舍门紧闭后皱了皱眉。
尹夏知小跑上台阶,轻车熟路敲了两下玻璃窗。她对着玻璃扒了扒头发,试图在宿管阿姨面前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其实根本没必要。
她现在面色苍白,只有一双眼睛是亮的、充满生机的。
半分钟不到,宿管阿姨嘟囔着京州本地的土话,不太友善地拉开窗户。看见外面的女孩,数落道:“又是你啊,这么舍不得你对象,干脆一起搬出去好啦?”
尹夏知战略性后仰,举起手中的药,“阿姨,今天是真的有特殊情况!”
“还有,那位是我学长,不是对象。”她竖起三根手指,一本正经保证,“下不为例,不然我就睡大街!”
阿姨掀起眼皮睇她,“说的比唱的好听!”
阿姨掏出钥匙来开门,尹夏知乖巧站在外面,等大门打开半扇,她身姿灵巧钻进去。忽然想起什么,脚底刹住车,慢吞吞转过身。
隔着一扇不太明晰的玻璃,和三十米的路。
道路两侧的梧桐树,轻轻晃着枝梢的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