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过后的清晨,日光格外明亮。从今泉宅的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一道彩虹横跨在东京上方。
今泉蓝从睡梦中惊醒。她侧躺在客卧的地板上,像个小小的乞儿。昨天一夜打雷,她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在甚尔这里睡了一夜,借口是“害怕”。
当然,她不是真的怕雷,她只是觉得这样做会更有利。
看起来柔弱无害的东西,更容易令人放松警惕。不为自己辩白,只会木讷承受一切的人,也最不容易引起注意。
这是她在禅院家所知悉的生命的法则。
也许是听见她起来了,客卧的门推开,甚尔倚靠在门框上,将什么东西丢了过来:“雷雨早就停了,回去你自己的房间吧。”
蓝手忙脚乱地接住甚尔丢过来的东西,发现那是个打火机。和昨天甚尔送她的打火机一模一样的款式,唯一的区别是,昨天那个没气,今天这个全新。
“这个是……?”
“你不是觉得这个企鹅很可爱吗?我就去弄了个全新的。”甚尔挑了下眉,语气有些欠揍:“当然,花的是大小姐你的钱。”
蓝按了按打火机。
火苗蹿了起来。这一刻,她好像看见了天内理子的笑颜。她在巨大的水族箱前拥抱着她,鲸鱼的影子落在了蓝的身上。
蓝用指甲刮过打火机上的企鹅,险些将企鹅可爱的小脸蹭花。但她的表情却是另一幅模样——她小心翼翼地、怯懦地抬头,说:“谢谢你,我会好好保管它的,也会一直记得这件礼物的。”
她的眼神,像是刚打开的贝壳里的珍珠一般闪亮。
甚尔没说话,耸耸肩往外走。
蓝喊住他:“甚尔君,你去过水族馆吗?”
甚尔顿住脚步:“陪女人去过。怎么了?”
蓝鼓起勇气,说:“我想去水族馆。不知道东京有没有鲸鱼呢?你可以陪我去看看吗?”
“没有鲸鱼呢。”
葛西临海水族馆人来人往的指示牌前,今泉蓝仰头望着路标,语气中有点失望。“虽然有金枪鱼和鲨鱼,但是没有鲸鱼。”
伏黑甚尔打了个呵欠,靠着一条沙丁鱼的标本露出昏昏欲睡的样子。他又换了身宽t恤,打扮随意得像是在打工。“东京怎么会有鲸鱼啊……”
蓝没有说话,慢慢往前走去。
虽然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很久,但她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同龄人触手可及的玩乐,对从前的她来说是遥不可及的东西。
也只有在冲绳时,她和理子一起去过类似的地方。那时,鲸鱼在长达十余米的水箱中摇曳,散发着神秘和自由感。
蓝往前走了几分钟,在一个装满了水母的圆形水箱前停下。
“甚尔君,你看过鲸鱼吗?”她凝视着半透明的水母,蓝紫色的光落在她的眼睫上,将她的眼睛染成迷离的颜色。
“没有。”甚尔站在她身旁。他那双深绿的眼睛,好像也沾上了海的色泽。
“如果这里有鲸鱼的话,甚尔君会带自己的孩子来看吗?”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