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识相!”
“哎……谢谢达哥。”
尤良木看了一眼他舅,尤启超正躺卧在地上,像条蜷缩起来的虫,沾满泥水和烂果汁儿,恶心得连蚂蚁都不靠近。
洪达吐了牙签,朝尤启超骂道:“学学你外甥怎么做人,胎盘养大的畜生,切切就整一大碟子的垃圾货,天天就知道偷鸡摸狗,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话很脏,尤良木却没有回击,哪怕在心里。
因为他从不说污言秽语。从小到大,他姥姥一发现他说脏话,就拿水烟枪敲他,拿衣杆子抽他。
可老太太又跟他讲,有些人满口脏话,但灵魂比谁都干净。有些人口灿生花,其实内里龌龊得发臭。
这些话并非有多难懂,但尤良木总是得花些时间去好好经历过人生之后,才能明白。
比如唐云乾,说话总是如此体面,无论深刻与否,都是寥寥带过,令他无法单凭只言片语就看清这个男人。
洪达骂完了尤启超,又用擀面杖抵着尤良木的脑门:“把你舅带回去教育教育,回炉再造,好好教教他怎么做人!”
尤良木抬头一瞄,很想脱口而出,“穷人何苦为难穷人。”
随后他又觉自己天真,答案明明显而易见,穷人就只能为难穷人,难不成还够斤两去为难富人?
“哎,知道知道,”尤良木点头哈腰:“我会教育我舅的,我们会好好反省!”
让一个二十五的教育一个五十五的怎么做人,这真够荒诞的,偏偏他还得应承着,忙不迭地说“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