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彻底暗下,顾元昭的生辰宴便已经近了尾声。
宾客也都差不多散了。
苏云幸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一直有意无意的盯着孟窈的方向看。
“小姐,时辰差不多了。”如诗忍不住提醒,“咱们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苏云幸这才回了神,思忖了片刻道:“如今还不是回去的时候。”
如诗没明白她的意思,却又听她接着道:“我若能将他们二人定情之物抢来,再顺藤摸瓜的查上一查,还怕找不到那奸夫?”
如诗愣了片刻,忙道:“这是云阳侯府的家事,您怎么好去管?”
苏云幸与顾元昭关系算是亲近,也不过称一句朋友。
如今往来颇多已经是惹人非议,如何再能去管孟窈同外人暗通款曲之事。
这种事儿闹大了,谁的面子上也不会好看。
“若是孟窈不日日在元昭身边纠缠,我自然不费这心思。”苏云幸轻轻哼了一声,“可她不给我面子,一边做出端方的姿态来,一边勾着亡夫的弟弟,暗地里头竟还私会外头的男人。”
“我既然撞见了,又怎么能不将她那伪善的面具撕下来。”
如诗瞧苏云幸说得义愤填膺,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再劝,憋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开口问了一句,“那您打算怎么做?”
苏云幸心里头已经有了主意,面上的笑容愈发张扬,“我今儿要留在侯府。”
如诗听了这话心里头一惊,“您还是闺阁里头的小姐,怎么能随意宿在侯府。”
她平日里头同世子往来亲近也就算了,如今越发大胆,入了夜竟然也还要宿在侯府,若是传闻出去,被有心之人恶意曲解一番,谁能知道这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苏云幸从来是说一不二的性子,自然不会因为如诗这三言两语而变了心思,只是有些不悦的说了句:“我同孟氏交好,今日与她谈诗论画,天色暗而兴未尽,便在她的小院留宿了一宿,谁人能说我的不是?”
几句话便将如诗的话头堵死,见苏云幸打定主意,到底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她不过是个奴婢,主子决心要去做的事儿,哪里轮得到她置喙。
天色擦黑,侯府的这些各怀心事的宾客也终于是散了个干净。
闹哄哄的声音也一同散了去,白日里聒噪的蝉鸣也变得稀疏,细碎的声响里头透着一股倦怠。
下人掐着点点起了灯,整个侯府终于是亮堂了起来。
孟窈从祈绿院出来就望见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走近了一瞧竟是苏府那位小姐苏云幸,她不由一顿,而后很快的调整了一下姿态,最后才走到苏云幸面前搭话,“苏小姐怎么还没回去?都这个时辰了,苏统领该担心了。”
苏统领便是苏云承,苏云幸的弟弟,亦是苏家的当家人。
苏云幸瞧见孟窈,神色不似往常那样便是怎么伪装也还是透着防备,反而是眼里多了些笑意,也多了些底气。
孟窈还没揣摩透苏云幸这般神色到底是何意,却又听她冷不丁的来了这一句,“今夜怕是要叨扰夫人了。”
孟窈微微蹙眉,“这……苏小姐可是有事?”
她这话说得突然,让孟窈心里头也隐约有些不安,总觉得她又是想到了什么法子来针对自个。
毕竟这种事儿她也实在做得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