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容川正在翻看我送来的材料,虽然面无表情,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竟然觉得他没有之前见到时那种凌厉了。
我趁着这个机会,壮着胆子把准备好的资料放在他的办公桌上,“贺总,这是我昨天做的关于沧海地块的详细资料。您有空看一眼吗?”
资料袋是透明的,放在第一页的就是贺容川的照片。
这是我昨晚找沧海美景的采风照片的时候,意外发现的。
他穿着羊绒大衣,手里拿着相机,正朝着某个方向翘望,照片上是他轮廓优越的侧脸,还有青筋分明的脖颈,有人拍到这一瞬间,传到了网上,收获了无数神颜的好评。
看他背后的风景,就是孤儿院所在的沧海区。
我看过策划书上的时间,就在这张照片发出后不久,说明这是贺容川去了渝城亲自考察过,才有的这个项目。
提起渝城,我的心里只有温柔,“网上的采风照片都是大众常去的地方,我还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就在您去的这个位置下面,就有一个被埋没很久的古城,孤儿院就在这附近,我小时候经常偷溜去玩儿。”
那地方偏僻,四周遍布山石藤蔓,一般人根本找不到,我无意中发现那里,甚至没带何生屹去过。
倒是带“面瘫小男孩”去过一次,也只有一次而已,后来他走了,那里就成了我的秘密基地。
从未跟别人提起过,这次我根据记忆里的地形,重新做了规划设计,只是还没等我说完,贺容川却骤然变了脸,直接把资料推开。
“这些没用的东西你应该拿去给何生屹。他或许能想起来点什么,给我没用。这个项目我不会做,你死了这条心吧。”
资料被推到桌子边缘,撞到了他的咖啡杯,哗啦一声,散落在地上,咖啡撒了一地。
我慌得赶紧蹲下身去捡,手指被碎片划破,鲜红的血和咖啡渍混在一块,把图纸氤湮得斑驳,我顾不上疼,飞快用袖口把污渍擦了。
这一擦不打紧,原本就潮湿的图纸直接破了。
那窟窿像是压在我身上的一根稻草,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我救不了这一张图纸,也救不了孤儿院,正如我挽回不了何生屹一样。
我正绝望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邵右带笑的声音传来,“老贺,你看我给你带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