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那种可能，让她更紧张了。

她不明白自己的脑子在做数学试卷的时候为什么没现在这么灵活，分析贺霆的动机，只会让她的紧张超级加倍。

杨青卓注意力在施茜身上，他一直想逗施茜说话。

季眠感觉贺霆好像想让她说话。

施茜和钟语君则是一心想跟贺霆说话。

她们追问贺霆篮球生涯中有什么记忆深刻的事，贺霆两次说真的没有，她们不相信。

杨青卓看施茜有点失落，立即抱怨贺霆：“你就不能看看那个《灌篮高手》热血名场面，熏陶一下篮球梦想？”

贺霆可能是不想扫兴，认真想了想，说：“名场面有，我做过类似的事。”

三个女生立即亢奋起来：“什么事什么事？”

“我打篮球以前，课余时间练小提琴和手风琴。”贺霆仔细回忆道：“先是小提琴，后来我妈听说手风琴可以益智，就让我改学手风琴了。”

施茜笑起来：“阿姨好务实哦”

贺霆点点头：“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体育老师来我们班让男生起立，选了几个个子高的去打两周篮球，他说我很有天赋，建议我加入校队。”

“学长三年级就加入校队了？”施茜问。

“一开始没有。”贺霆说：“我们学校室内篮球馆只让校队正式成员用，我们练球都是在太阳底下，热的要命，队友们的汗臭味比我爸的袜子还冲，我吃不了这个苦，体育老师怎么求我，我都不答应。”

施茜咯咯直笑：“学长开始不想打球，后来察觉到内心的热爱，才克服了汗臭味吗？”

“不是的。”贺霆回忆：“我不打球就得回家练琴，我妈给我找的是一对一的乐器老师，但我练琴的时候是一对二——老师坐在我左边，我妈坐在我右边。我每演奏三十秒，就会被叫停，‘节拍！节拍！’老师大喊着问我：‘你觉得你节拍对吗’，我停下演奏，旁边两个人默默注视着我，老师是那种‘你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眼神，我妈是那种‘老师在这里我不方便骂你，我希望你心里有数，别再丢人’的眼神。”

施茜想说话，又没忍住笑。

“所以我第二天回到篮球场上，‘啪’地就给体育老师跪下了，‘教练，我想打篮球。’”贺霆自嘲：“动作台词跟三井寿重合率百分百，只是动机不太一样。”

三个女生笑得前仰后合，季眠却感觉他回忆这段往事的语气很无奈。

“这故事能见报么？”贺霆一脸尽力而为的无奈：“不能的话我也没办法了，我匮乏又无趣的十七年人生找不出其他热血回忆，只能想出我妈羞辱我的一万种方式。”

“你妈妈真的是……”杨青卓撇撇嘴摇头：“我都不敢去你家玩，说实话，她看着我的时候，我叫声‘阿姨好’都腿发抖。”

“贺学长妈妈很严厉吗？”钟语君好奇。

三个男生同时表情严肃的朝她缓缓点头。

“我只去过他家一次，就再也没敢去了。”另一个男生也出面作证，然后他笑嘻嘻拍拍贺霆肩膀玩笑道：“我感觉这种家长压迫下的小孩，看起来风度翩翩温和礼貌，实际上会是那种心理压抑的斯文败类，野兽绅士什么的，超级变态！所以霆哥你的真面目究竟什么样？”

贺霆故作凶恶斜了他一眼：“劝你别好奇，见过的人都死了。”

“你们听听你们听听！”杨卓清跟施茜开玩笑：“所以不能被外貌迷惑，要多给其他学长一些机会。”

施茜说：“我最喜欢斯文败类了！特别是有童年创伤，需要我用爱治愈的那种阴郁少年！”

“也不至于那么严重。”贺霆挑眼看向季眠：“不过之前老师让我上讲台读季眠同学的作文，读到其中一句话的时候，我感觉……”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

季眠觉得他真的想要听她说话，不是错觉。

她很想说点什么安慰他，但是这里人太多了，她担心自己一开口，就会失了分寸。

贺霆还在想怎么描述自己对她作文的感觉，“就是，读到那一句话的时候，我停下来，回头又默读一遍，用心去体会，旁边老师立即走过来，问我‘哪个字不认识’。”

季眠听得很认真，所以猝不及防笑喷了，没来得及低头捂嘴。

贺霆这一晚上终于看见这小学妹笑了，于是再接再厉地质问：“季眠同学这是跟受害者探讨童年创伤的态度么？”

季眠捂着嘴尽量笑不露齿。

施茜发现贺霆好像几次主动都是在引季眠注意，她认真观察贺霆的神色，又转头看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