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上级指示,市里传染病研究所还未确定验证结果之前,我们只能包围村庄出口,不能贸然进入。”
局长低声一句,众人面有不忍。
也就是说,就算现在知道同事都生死不明,他们也不能大规模进入,而是得以防疫控疾为第一要务。
现在他们全部穿着防护服跟口罩,可还是觉得很没有安全感。
咦?
还未反应过来,前头司机骤瞧见林子里有一双铜铃大的荧光,跟鬼光似的,他差点一哆嗦,但还好也是警察,只一喊:“那是什么?!”
一声问,众人齐齐转头看去,也看到了那一双鬼光,接着就看到林子里跟有鬼影似的,摇摇晃晃,它从小道中很快悠悠窜出,车灯扫过,众人差点一哆嗦。
一个血人,满身的血跟尘土泥巴,衣服都看不清模样了,估计中了好几枪,扒着树干朝他们看来,张嘴欲喊,却失了力气,只来得及举起手,手中警徽在车灯照耀下闪闪发光。
“是小王!”
“天呐,是小王!”
车队前后停下,刘信大步跳下车,朝着小王跑去,其余人赶紧跟上。
小王大口吐血,抓着刘信的手腕,艰难说出:“杨家...杨家有枪...他们都造反了...所有人,被控制....有毒,他们手里还有毒...”
他甚至说不完其余的话,喉咙咳出大量的血,瞳孔放大,身体微微抽动了下,停下了,一动不动。
众人看着他腹部、大腿跟胸口上的枪口,忽听到了林中还有动静。
刷!枪口调转的时候,一头老牛拖着一架板车缓缓从林中小道跑出。
众人错愕。
老牛歪歪脑袋,低头吃了几口草,又晃晃悠悠转身按原路走了。
它不知人间真理,也不知道有个人逃进了一间农户家,对着白发苍苍的老者跪下求救。
他被袭击时太匆忙,没来得及带走手机,只能亡命逃亡,他不知道自己的兄弟还活下几个,今夜过去那些无辜的人又能活下几个,万一这个村子真的感染了那种疾病,这个村子又能活下几人,他只知道跑,不断跑。
追兵太急,他只能逃进农户家,这是他一线希望。
最后老者不忍,颤颤悠悠说:“我儿...我儿也在杨家做工。”
当时,小王绝望了。
但没想到老者转身去后院,默默将老牛的绳索解下,让他驱动了它跑到这里。
作为一个父亲,他只能做到这里。
于是奄奄一息的他坐在板车上在黑夜中一路跑,一路跑,终于看见了光。
刘信看着小王渐渐冷却的尸体一小会,站起,从枪套拔出枪来,“老牛识途,我跟着它回村,其余人按原计划封锁该村,如果遇上疑似杨家的反叛者,一定有警惕心理,别有侥幸心理,包括对这个村的村民。”
哪怕有一个老者于心不忍,可这个村子的人跟杨家捆绑太深了,它意味着每家每户固定的收入,意味着安定,意味着充沛的媳妇来源,多少人肯为了良知舍弃这种稳定?
他们办过太多案子,知道用人性来衡量法律是最无标准的,因为它既没有上限,也没有下限。
“局长,我跟您一起去。”
“我跟您一起,必须有人探查情况,毕竟就算要抗疫,有杨家这一伙人在,也无法成功。”
刘信不愿意让弟兄涉险,正迟疑,忽说:“小王后面一定有追兵,我们看看能不能埋伏一波,把他们拿下,再套问杨家的情况。”
诶,这可行。十分钟后,林中小道那边的确有杨家的一伙人循着血迹跟车辙印找了过来,只是刚看到老牛就听见了枪声。
这一次,他们人不够多,他们的枪械也很垃圾,所以他们折了!
没多久,刘信从俘虏人员口中得知了杨家的情况,但确定杨振手里还留有一大批祖辈那边藏起来的老旧枪械,他的脸色很难看。
但就在此时,他的手机响起,来自市区的消息来了。
“是鼠疫,那个最严重的男孩刚刚去死了,现在专家组跟军队都过去了,全部封锁。”
刘信脸颊肌肉剧烈颤动,呼吸都不稳了。
——
地下室,杨振等人小心翼翼靠近,到达牢房外部的门口这里,里面太安静了,安静到感觉不到有人存在。
难道他们已经逃了?
地上倒是躺着看守的尸体,尸体早就冷了。
杨振眯起眼,他用手电筒一扫....忽然,杨振觉得不太对劲。
什么声音?
滋滋滋的声音。
本来这地下密室味道太冲了,之前他们也没闻到,可现在闻到了一股味儿,它甚至压了臭味,特别浓郁。
他头皮发麻,管事也觉得不对,这俩老狐狸第一反应是后退,而他们刚一后退,手电筒扫到的地方,一个人影探出了半边身子,朝着他们这边砰一下射出一枪。
他看清了,是那个姜曳。
周败类的金丝雀,一个在他眼里本确定为青楼名妓的玩意儿,就这么举枪瞄准......
他都来不及反应。
一枪而已,它打在了墙上电源开关上,电火星溅射些许,但足够了,因为地上被一个原本装在大纸盒套着遮掩的煤气罐是开了的,瓦斯泄露有一会了。
如果是完好的煤气罐,要用子弹爆炸很难,得是□□或者加特林这些枪械射穿煤气罐才能达成效果,在这只能选择婉转一点的方式。
这煤气罐是从老太太小房间那拆下来的,个头不算大,内存的量估计也不够饱满,但应该也够用了,正好能控制爆炸强度,免得伤及他们自己,而且也得感谢这杨家的建筑工程质量牛逼,墙厚而坚实,堪称最佳施工。
所以...
轰!!!
它爆炸后,墙壁石块跟地面蘑菇团翻滚席卷,最近的几个属下直接被炸成了肉块,剩下一些人浑身着火惨叫着。
倒是没有如影视剧那样一爆炸就地下室要塌了什么的这种剧情。
杨振被炸伤了腿,惨叫着往后躲,来时十几二十人,现在只剩下了三四个人,属实一波带走一大半。
“走,快走!啊!”杨振疼得发出惨叫,被其余死里逃生的人拖住往外逃。
来时多气势汹汹,现在就多狼狈不堪。
逃逃逃,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