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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曳他们怀疑的人就是当日的小白脸鸭子,那个哆哆嗦嗦编排桑迪是同的人,其实自己也是同。
赵四也发现了这点,所以他们在发现谭宗雅不是目标后,直接锁定了这个小鸭子,却发现他失踪了!
“你们刚离开会所,马乃万就跑了。”
“查了他的居所,那边留有桑迪的昂贵首饰,还有一个女性受害者的血迹跟谭三锋的头发。”
“当前四个受害者的尸体目前拼凑到了,除了一只桑迪的右臂膀跟陈研研的右臂膀没找到,可能还有其他隐藏地点吧。”
马乃万被列为重度嫌疑人,警方直接全省通缉,撤回人马集中追捕,一边等着谭三锋病情好一些再审问,不过这老东西很贼,借着伤病一直在医院装死。
不过新闻也披露了案情大概。
虽说人跑了,但起码身份确定了,一看这小白脸的样子也能分辨出来,不至于被下黑手,h市的人松了一口气,姜家人也开始开开心心准备过大年,韩月霜等人那边被家里跟阮挽压制多日,现在倒也得瑟了,开始在市区各处游玩,且他们来头大,市里不少人愿意接待他们。
反正他们的目标肯定是明天的捕鱼节。
姜家也在准备,当晚姜曳就在家里看到了好几个把头,姜家祖上是总把头,她爷爷以前也当过,可惜后代里面没一个继承的,但威望尤在,所以历年都有其他总把头上门来拜贺。
姜曳看到了蒋家的老爷子,后者老了很多,跟姜曳私自说了蛮久,走的时候对姜曳说:“那混账最近估计是怕你找他麻烦,好像拉拢到了什么人,搞东搞西的,得瑟起来,连我的话都不听,不肯撒手那破会所,别的我不管,他这事会不会害到你?”
拉拢?
姜曳很快想明白了,笑了笑,“叔叔,对于那些人而言,他们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家里人,不管如何看我,反正近期各地凶案频发,你看这次查案的力度就知道了,上面要稳定社会舆论,一定会下重手,那些人家里各个是人精,蒋大哥这样的,既给不了他们足够的利益,又没资格成为盟友,别说扒上,若是被他们家里人知道这件事,恐怕死得更快。”
她瞧不上韩月霜跟范沉霖这些人,但她忌惮他们背后的家族势力,所以小打小闹控制尺度,不像对付蒋天胜可以从容不迫制定计划。
反言之,韩范这些家族爱惜羽毛,不可能在这么敏感的关头让蒋天胜这摊子见不得人的烂事扒上。
“所以叔叔您得有心理准备,保全家里其他人才是要紧事,别被牵连,毕竟您还有其他儿女,也有孙子孙女,总不能为了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蒋曳这话不好听,但她知道对方听得进去,因为这人是当年跟他爸一起从穷困荒瘠的大东北杀出去的老爷们。
他沉默片刻,点点头,不说话,但出去了。
双手背着到了院子里,尚能笑着跟外面嗑瓜子喝小酒的老朋友打招呼聊天。
姜曳站在窗后,看着他们,身边大d说:“老板你早知道蒋天胜会去找韩月霜他们?”
姜曳手指拨动着窗台上的室内小盆栽枝叶,说:“我最近一直跟司法界的《见凶[无限]》,牢记网址:m.1.朋友联系,他当然吓到了,担心我把他搞进去,总得找救命稻草。”
而这个地块,有几个人能救他,而且愿意救他的?
不就是看她不爽的韩月霜跟范沉霖等人么,所以这些二世祖果然动手了,反过来也联系人压制她的人脉。
可他们动用的人脉基本属于家族,他家族的人自然也知道他们跟蒋天胜搅合在一起了。
那自然也会替她料理掉他。
“其实若非他太过了,我也不会这样。”
姜曳叹口气,“蒋天胜他爸,就是刚刚那位蒋叔叔,在我爸出事后,他第一时间来到我身边,拿了一大笔钱稳住那些穷凶极恶的债主,那时我二叔他们还在发育期呢,根本扛不住这些人,家里被打砸得厉害,我奶奶都挨了打,我也被扇了好几巴掌,那时候我年纪也不小了,还差点被拉去会所,你知道,那会的我跟现在那些会所里的姑娘其实也差不多处境......是他稳住了局面,硬生生等到我妈从国外回来。”
那个年代管制可没现在这么严,但凡当时没她爸的几个老兄弟帮忙,也没有司徒天海回来力挽狂澜,她就栽了,谈什么晋中,谈什么出国,谈什么创业。
“那是我一生最害怕的时候,也是那次,我第一次感觉到钱权有多重要。”
她忽然转头,问大d:“是不是觉得我越发没良心了?”
大d摇头:“中毒之深,刮骨疗伤而已,老板你也是为了他们家好。”
姜曳一笑,“你想多了大d,恩情尤在,可以好处不断回馈,我跟我妈乃至我姜家这些年从未忘记恩情,给的好处早已远超当年的那一笔钱,也没想着买断恩情,但这不代表能接受对方的儿子以害我来索求回报,蒋天胜是个坏种,是实打实想拖我甚至我外婆家那边下水,好保全他自己。”
看着是会所里面的虚假登记,但密密麻麻还不知道有没有其他招数给她埋雷,一环套一环的线索,她不死也一身腥气,毁大好前途,而为了保她,司徒天海跟司徒家必然要出手帮忙处理。
这蒋天胜看着孬,实则算计颇深。
而她姜曳其实也并非完美人格,趋利且避害,在不损伤自己利益的同时不吝宽以待人,但一旦严重损害到她...
她不会手下留情,蒋天胜必须进去。
大d一时觉得她有点可怕,一时又觉得她就应该是这样的,不够理智不够狠绝,怎么担得起家业?
“阮小姐跟周先生已经回到那边了,他们没看出来吗?我看他们没什么反应。”
姜曳没回答,转身出去了。
大d悟了。
蒋天胜拉拢的是不牢靠的韩月霜等人。
但自家老板拉拢的却是阮挽跟周正这种实权派,从她主动把周正留姜家就有算计了。
而周正跟阮挽没反应,就是默认了。
察尔湖早已封冻,夜里的时候,当地的渔把头就一群人坐着几匹马拖拉着的板车前往早已定好的下网地点。
他们都戴着厚重的狗皮帽子,遮盖了大半个脑袋,帽耳朵贴住了发红的耳朵,冷气霜来,随着板车被拖行而在厚重的冰面上行走,迎风而去。
棉袜子跟毡嘎达裹着腿脚,这些人满怀对这次活动的期待。
他们的年纪都很大了,都继承者世代流传下来的习俗,认为这个湖就是他们守望故乡的根基。
但偶尔他们也提到家里孩子们分布在全国乃至世界各地的日子,有欢喜的,也有无奈的,更有一种对血脉流传不归的寂寞感。
有个老把头一听他们这么说,表情不太对,最后怨气森森嘟囔了一句,“你们还好,有子孙不归,我他娘的儿子是什么不婚不育主义者,我到哪说理去?”
“额,兄弟,你不是还有个女儿嘛,这可不能重男轻女啊,外孙也是孙哦。”
这老把头脸更黑了,“她喜欢姑娘。”
“...”
额,这话题就没法继续了哈。
本来群体丧气的众人一时尴尬,这幸福感果然需要对比,这老兄堪称惨中之惨。
可能怎么样呢,什么时代了,如今的儿女可不由你管她的未来。
“知足吧,想想那四个被杀的年轻人,再想想那个倒了血霉被斩断一臂的小姑娘。”
“人命由不得自己哦。”
有人不耐烦来了这么一句,这下连老把头也闭嘴了。
而在他们赶到目的地后,那老把头刚跳下板车,瞄到远方察尔湖的湖岸边有一闪一闪的灯光。
“真怪了,这个点湖边还有人呢。”
“守林人呗,开始忙了。”
众人忙碌起来。
而在他们远望瞧见的那湖岸边,也是林子外侧,枯木落叶水潮湿,灯光冉冉,寒气逼人,有个人穿着厚重的棉袄,借着灯光用工具凿开了冰面。
他这是要冰钓吗?
果然如此,他用一块肉片挂在钩子上,往窟窿里放。
过了一会,浮漂动了,他跟老渔民似的,拉扯鱼线,一条两公斤的大鱼蹦跶着尾巴被拉了上来。
他扯着大鱼站起来,一脚将边上的肉块踢进了窟窿里。
转身的时候,月光凄冷,隐约看出那肉块沉入的时候,五根手指分明...
次日一大早,各家各户放鞭炮,寒霜浓重,姜曳爱睡懒觉,不赶大早上捕鱼前期活动的热闹,睡饱了才爬起来。
家里知道她的习惯,好些人已经去了,就留大d陪她。
姜曳吃完了奶奶在灶上热好的早餐,换好衣服戴好手套准备出门,刚好听到大d说:“周先生他们已经过去了,他刚刚来过电话,说昨晚蒋天胜被抓了,那几个二世祖也被家里警告了,今天应该会消停一些。”
姜曳捧着暖呼呼的热豆汁上车,闻言笑了笑:“希望他们今天只关注鱼,别盯着我。”
消停怕是不会的,没有一个孩子会因为家长的训斥而洗心革面,说白了就是犯错成本的问题,如果每次不痛不痒,怎么可能消停。
“毕竟我家天海女士已经跟谢先生分手了。”
她轻描淡写的,并不为丢了这么一个未来的超级权贵继父而可惜。
查干湖冰层虽厚,但这些游客们想凑近体验冬捕的乐趣,要么也租赁当地的骡车,要么就自己自驾,但得在车子上装上雪胎。
大多数人都选了后者。阮挽此刻就坐在车上,开车的是周正,他们这辆也没让其他人坐,哪怕韩月霜很想上车。
外面冷,阮挽性子更冷,她本就不像韩月霜他们那样好热闹,来着就是为了看着这些人,无关背景,都是性命,所以她坐在车上并未说话。
周正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热闹人群,因为那几人被一群保镖看着,也不会出啥事,所以也就没怎么关注,倒是好奇看着不远处把头们操控各种工具。
爬犁,绞盘,冰镩,冰崩子,扭矛走钩,大绦与水线绳等等。
绞盘一直在转动,水下的网绳不断拉拢,水下走网在冰层下面清晰可见。
旅客们看得稀罕,一直在拍照。
“好奇就下去,窝在这做什么?”阮挽翻着资料开了口。
周正讪讪,“我这不是怕嘛,这马乃万还没抓到,鬼知道会不会混在人群里。”
“他没那么傻。”阮挽瞥过外面,说:“这里有便衣警察。”
真的?
周正观望了下,愣是没看出谁是警察,不过回头瞧见这人手里的资料全是血腥的尸体,一时被吓到,转移目光后好奇另一件事,“对了,那啥我一直想问,韩月霜这些人一直想亲近你,每天姐姐姐姐喊着,就没见过你稀罕的,其实也可以理解,他们不够聪明,但你好像特别喜欢姜曳,是因为她足够聪明吗?”
阮挽手指顿了顿,转头看他,眼神清泠。
“人过三十了,凡事还希望用喜不喜欢来衡量人际关系吗?难道不能是找事业盟友?”
周正讪讪,不是很信:“她可是玩商业的,你走司法,你们不搭嘎吧,别说你实际看上的是她妈妈哦。”
阮挽继续看着资料,一边看一边道:“不行吗?”
周正:“...”
你都这么说了,咱也不敢问啊。
他闭嘴了,拿了路上买的东北烙饼啃,啃了两口,忽然听阮挽说了一句:“大概是因为她足够聪明,却又偏偏对我不屑一顾。”
“人都贱,你不也是这样吗?”
周正愣了一会,笑:“也不一定,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都是觉得她太好看呢。”
阮挽皱眉,不置可否,“不是。”
这话刚说完,车窗被敲了敲,阮挽降下车窗,大越野底盘高,窗外的人身高腿长,弯细腰叠双臂,趴靠着车窗口,在浓烈寒气中拉了下毛茸茸的围巾,露出一张赛雪胜霜的妩色脸蛋,眉眼弯弯且勾唇浅笑,大冬天的,别人都哆哆嗦嗦面色干燥粗糙,就她跟开了光似的,在冷风中自带影视美景感,还操着一口娇媚的东北口音调侃他们道:“两位,干啥子呢不下车,来了咱大东北还怕冷成这样?”
周正想:这尼玛的是真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