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这话一说,一个警员忽然说:“我知道死者是谁了——舒文!”
众人惊讶,齐齐看向他,这个实习的小年轻不太好意思,但还是说道:“我在舒家排查时,发现其家里用还没用完的治疗骨骼戳伤的药酒跟纱布,随口问过那张丽,她说自己老公在前段时间打篮球受伤了,就是手指头,而且我看过两人的婚纱照,按张丽的身高比例对照,这舒文的身高符合这个特征。”
有时候一个人若是有嫌疑,那么不少未曾顿悟的发现会很快贯通逻辑。
“对了,她当时还说要去菜市场,我那会就隐隐觉得她怪怪的,还穿高跟鞋,而且一听说不查下水道,立刻就不去了。”
“这女的有问题,但死者如果是舒文,是被菜刀剁碎,而且按法医说的刀口次数少,那这个行凶者力气不小,张丽的体型跟力气应该做不到——她会不会有奸夫?伙同奸夫杀死丈夫,”
实在是这类案子太多了,众人的经验使然,章合看了下尸块,忽跟法医对视一眼,后者挑眉,说:“如果有情夫,那这个人要么跟我一样属于医生行业的,要么就是屠夫,剁区块的手法跟习惯跟分猪肉没啥区别,你们看这些尸块,我不怀疑如果人类有尾巴,他还会把尾巴剁下来。”
众人看着拼起来的两瓣臀部,齐齐菊花发凉。
“根据这个调查方向可以查一查,但这个天气...这么晚了,先回去休息吧。”章合也知道这个天气没法作业,让众人先走了。
不过他自己跟法医却待在解剖室,后者问他在想什么,章合抬头,摸着长了些来不及刮的胡茬,说:“我在想,田老太太是不是看到了那情夫杀舒文的场面被吓到,所以往回退,你看这里的掌印,这几个是回退的,掌心下侧用力,留下印记增多,而且为了控制声音,她很小心翼翼...但后来血管破裂后,实在难以支撑,于是死在了现在这个位置。”
法医:“理论上是这样的,所以你在纠结什么?”
虽然案子看着恐怖,但当前案情线索还是比较明朗的,抓到凶手指日可待。
章合叹口气,说了一句话,“总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哪里很危险。”
他起身去了自己办公室把这个案子查到的档案重新翻,法医看他这么辛苦,外面雨又大,索性也留下来了。
“反正天快亮了,无所谓了,都五点多了啊,陪你看吧,看完正好吃早餐。”
两人翻着翻着,章合忽然表情微变,指着警员探访时记录下来的信息——房东沈奎祖上是屠夫发家,尤其他发父亲曾是有名的黄牛户,专以宰杀黄牛为名,素有庖丁解牛的美誉,在沈奎一事无成时,他爹当时还健在,还让他去自家的屠宰场工作,不过这一世祖吃不了这个苦,后面就离开了。
法医:“哎呀,这人大有可能是那情夫,天亮了就去抓?”
章合其实有些忍不住了,想现在就动身,但外面雨太大了,道路积水厉害,可他也想到了一件事。
“那沈奎今天好像一直没下楼,不知道他会不会畏罪潜逃。”
——
霹雳啪嗒,雨水打落在窗台跟阳台上,雷光一闪,黑暗的幕帘被撕破,而主卧外面阳台的薄纱帘子之间外面突然缓缓冒出一个...脑袋?
脑袋黑乎乎的,没看清脸,他盯着屋内一会,很快挪开了脑袋。
他不见了。
但外面风声雨声依旧。
姜曳有一种强制性的生物钟习惯——这是她在前面一段时间特地培养出来的。
困到极致,尽量补眠少量时间以恢复一点动力,不能长睡不醒,因为睡久了在这可怕的凶案世界是会被嘎的,而这种生物钟习惯还得配合她的感官系统使用,就是一旦有风吹草动,必须醒来。
她在自己的健身室训练了很长时间,最终渐有成效,也就是说如果没有绝对的药物刺激的话,她是可以在睡满三小时后醒来的,或者听到动静就......
但这一次,她醒得分外艰难,眼皮子都难以睁开,但依稀觉得窗外有点黑,但偶尔雷电来时,有一闪一闪的电光照映。
她迷迷糊糊看到了地上躺着的庄素灵,很快,她听到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老鼠吗?
她一个机灵清醒了些,摸到了之前藏在衣兜里后面被她悄悄转移到睡衣兜里的东西,目光从地上,转移到书桌,到窗户,到阳台,跟通着阳台的小门,等了一会,外面还是只有雨水声。
她太困了,很想继续睡,但还是摸紧了那个东西,强撑着。
继续听那声音,没了,是错觉?
直到...雷光一闪。
咯吱咯吱最后响了两下,而后阳台小木门的门栓被拨开了...门,缓缓被推开。
一个黑影蹲伏在小门后,前肢着地,小心翼翼跟小偷一样,又鬼祟又歹毒,就这么慢慢钻了进来。
屋外的冷风灌入。
姜曳看清对方样貌,瞳孔放大,确定对方身上没有利器后,果断掀起被子跳起来大喊。
“啊,有贼啊!小姨,是田无逍!!!小姨!”
她这一嗓子刚喊完,田无逍大惊失色,转身要逃出去...就在此时,楼上啪一下掉下来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人影。
就这么啪一下掉了下来。
也不知几楼下来的,但肯定到了一楼,众人只听到闷闷的落地砸声。
一切陷入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