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自己一张嘴,眼泪…就压不住地涌出来了。
身后的少年整个气场冷了下来,每一个字似乎都如绷紧的弹簧般:“别怕,告诉我谁干的?”
苏渺一直忍着不哭,因为眼泪就意味着柔弱,意味着屈服。
她在她们面前掉眼泪,她们就会变成胜利者,而越发沾沾自喜、洋洋得意,更加变本加厉地欺负她。只有忍住,才是对她们最好的反击...
所以苏渺被欺负了从来不哭,像个石头人一样,任由她们唾骂殴打。
只要打不死她,她们就还是输家。
但面对这个人,她心里的委屈还是如潮涌一般决堤。
“没、没事啊,刚刚被人挤着撞墙上了。”
眼泪顺着脸颊吧嗒吧嗒地流淌着,她不断用袖子狠擦,但就是擦不干净。
“被人挤了,会这么委屈?”
“你不问,我就不委屈。”
苏渺很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甚至屏住呼吸来止住抽泣,但没有用,眼泪还是顺着脸颊流淌着,如春日里漫长的经期淅淅沥沥。
迟鹰忍不了了,大步流星地朝着体育馆走去。
苏渺跌跌撞撞地追过来,揪住了他的衣角:“迟鹰!你干什么!”
他黑眸压得极低,脸色沉得可怕:“调监控,看看谁他妈这么有出息,动我的人。”
苏渺死死攥着,不让他去
他挣开她的手,走了两步,回头却看到她抱着膝盖蹲了下来,身体无助地抽搐着。
“求你,不要去。”
被绝望彻底吞没的人,是什么样子。
破碎到几乎无法修复。
迟鹰终究折返了回来,蹲下身,单膝点着地,半跪在她面前。
他伸出一只手撩起了她的发丝,搁在左肩旁,露出了白皙脆弱的颈子。
“你以前学校的?”
“你别问了。”苏渺稍稍平复了一些,“我不想惹事。”
他很听话地不再追问。
“疼吗?”
“不疼。”
“不疼哭什么。”
“心里难受。”
迟鹰伸手抬起她泪痕交错的脸,粗砺的指腹拂过她脸颊柔嫩的肌肤:“想不想给我抱一下?”
苏渺连忙摇头,侧过脸颊,惊慌地避开了他的手:“别…”
“起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抬起头,望向少年居高临下的锋利脸庞:“去哪儿?”
这时候,公交车停在了站台边,迟鹰已经跨步走了上去。
苏渺也不再耽误,起身上了车。
他刷了两个人的公交卡,走到车厢中部,回头扫了她一眼。
苏渺从拥挤的人群里走过去,来到了他身旁,迟鹰顺势便将她拉到身前,一只手吊着顶部的把手,另一只手撑着窗,将她一整个环进了他的保护圈里。
他炽热的呼吸落在她的头顶。
四面八方,都是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薄荷气息,清甘而凛冽,无孔不入地往她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里钻。
苏渺微微抬头,入目便是少年弧线流畅的喉结,性感又优美。
她移开了视线。
“迟鹰,你带我去哪里?”
“我家。”
他一只手虚捧着她的肩胛骨,侧开脸,沉声道:“绝对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