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洛玠摇了摇头,在宫女的服侍下整理好衣衫,“表姐怎么这时候来?”
“姑母午后召我入宫,我就准备来看看你,但那时候谢二在,就没过来。”
她素来雷厉风行的,周遭围了一圈志趣相投的皇亲国戚,谁也不怕,就看不惯谢行舟为首的那些世家子弟端着的样。
洛玠知晓她的脾性,也不奇怪,正想问她要不要一同用膳,就见华阳县主瞥了瞥他,又看了看殿外,难掩好奇地问,“你那小侍卫又惹你生气了?”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问他这事?
洛玠有点不大高兴,皱着眉说,“表姐要给他求情?”
“怎么可能?”华阳县主看起来比他还诧异,“我就是觉着,他既然老惹你生气,这次还擅离职守没有保护好你,干脆换人算了。”
她说得轻巧,仿佛只是个不值钱的物件,砸了毁了都不可惜,虽然皇家暗卫也的确如此,但洛玠却更不高兴了。
他恼道,“表姐,十一是我的东西。”
“好好好,”华阳县主想起自家表弟的洁癖,知道是自己一时说错话了,连忙哄道,“是表姐多嘴了,消消气,我只是随便一说,你自己处置就是了。”
洛玠别过眼,不理她。
华阳县主只好继续绞尽脑汁地哄小表弟高兴。
这也是挺愁人的,她们一家大大咧咧,与武艺高强相对的就是身强体健,直来直去,连皇后也不例外。唯有这个绫罗绸缎里养大的小表弟,病恹恹的,又心思九曲,总是让人软了心肠,小心翼翼。
也格外难哄。
华阳县主头疼地扶着额,“上次你不是说想要一柄黄花梨木戒尺么,我给你寻人做好了,肯定合你心意,明天给你送过来,好不好?”
洛玠低哼一声。
华阳县主继续努力,“我还新学了套鞭法,给你看看好不好?”
“我才不要。”洛玠冷冷拒绝。
“好表弟,”华阳抱着他的手臂晃,“求你了,就看看吧,看一眼,就一眼,看看我学的怎么样。”
洛玠又哼了一声,任她再求了会,才勉为其难地应了。
华阳县主欢呼一声,就移步往外。
殿内场地虽够,却不好施展,她也怕鞭风伤着这尊玉做的人,径直到了院落的空地里,才舒展了一下手脚。
华阳县主有武功底子,穿得单薄却不觉冷,但为了不让洛玠受寒可是来来回回操碎了心。
又是暖炉手炉又是大氅,直把人安置好,手心有了暖意,她才脚尖一点往后跳出长廊,抽出腰间的长鞭。
红衣飒爽,意气飞扬。
看起来轻盈无比,每一下却卷起风声。
洛玠站在廊下看着,心里隐约生出点向往。
他其实是极喜欢同表姐表哥待在一块的。
抛开血缘亲近不说,就他们身上这股坚韧蓬勃的生机,总能感染他。
洛玠想,待会把库里新得的软鞭送给表姐好了,那种热烈的红色肯定很适合她。
但华阳县主并不知道洛玠已经不生气了。
她还鼓足了劲想让表弟高兴,却忘了这套鞭法练得不够娴熟,投入得愈多,忽然就失去了控制。
长鞭脱手而出,直直甩向一旁的人影。
十一瞳孔微缩,下意识就想闪避,却忽然想起主子的命令,他顿了顿,没敢起身,手臂一抬抓住了长鞭。
但掌心还是被抽出一道血痕。
周遭骤然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