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是吗?”洛玠淡淡看他,意味不明地说,“谁又知道晏公子不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晏不归哂笑一声,“太子殿下给我罪名都找好了,那就当是如此吧,天牢这地方我还没待过——”

“孤可没说要将你关起来,”洛玠打断他,神色无辜极了,“晏公子,你可知孤身边的位子有多少人求着想要么?”

“呵,”晏不归冷笑一声,脊背挺直如松,“绝无可能,我不相信北朝陛下也如你一般不顾大局,我要见陛下。”

洛玠挑了挑眉,见他一副孤傲的样子,心底那几分破坏欲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弯眸一笑,“不知天高地厚。”

猝不及防的一记耳光。

晏不归咬紧牙关,舌尖尝到了一点铁锈味。

他压了一夜的怒火攻心,也顾不得眼前人身份抬起手臂,但被喂过药又挨了一夜的身体轻易便被十一拿住。

洛玠轻笑一声,看他不甘地挣动,那双冷淡的黑眸满是不屈愤怒,抬手捏住他的下颚。

“晏公子,”他眉目含笑,嗓音也软,“不,现在没有晏公子了,只有孤的侍从小晏。”

“你知道以下犯上,意图刺杀孤是什么罪名么?”

晏不归挣开他的桎梏,冷冷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有骨气,”洛玠赞叹一声,“但孤是个心慈手软的人,最见不得血了,所以——”

“今日就教你第一条规矩。”

太子殿下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晏不归的脸,“孤打你,那是赏,你要说——”

“谢殿下赏。”十一道。

洛玠瞧了他一眼,眼眸微微一弯,“听懂了吗?”

晏不归冷笑一声,不屑地扭过了头,“他是你的狗,我可不是!”

洛玠抬了抬眉,正要开口,有宫女匆匆从殿外走进,行礼道,“殿下,陛下召见。”

“父皇找我?”洛玠疑惑一瞬,倒也没多想,“你去回禀,孤片刻就到。”

“是,殿下。”宫女福身一拜。

这时辰刚下了朝,父皇找他怕有政事相商,洛玠也没耽搁,正要吩咐十一先把人带下去,却见晏不归笃定道,“陛下必不容许你如此行径。”

洛玠动作一顿,嗤笑一声抬起眼,“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晏不归还欲开口,但太子殿下这会有正事,不耐烦再同他多说,直接吩咐十一道,“把他关进水牢,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十一垂首,“是,殿下。”

不出所料,皇帝寻洛玠是为了商议边防之事。

近两年来,南朝蠢蠢欲动,偶有小队兵马伪装成土匪试探边关,但一直没被抓住证据,故而还维持着面上的和睦。

几位老将军年事已高,力不从心,青年将领却还需历练,青黄不接,边防不安,这已是皇帝的一桩心病了。

他们同几位武将议了大半个上午,才稍作歇息,皇帝赐了御膳给几人,又留了洛玠一块吃饭。

天子御膳,自然是精致可口的,与洛玠在东宫里时常被限制的清淡饮食不同,皇帝身强体健无需忌口,膳食也格外丰富,吃得洛玠心满意足。

他抿了口清茶,便听一旁的皇帝道,“听说你把晏不归带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