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人于危难,诱人于伏内。[1]
张机设阱是什么意思,晏不归曾看过,却不能理解为何有人明知眼前是陷阱还是会被虚妄假象迷惑落入其中,但这会他却隐隐明白了。
有时候,只要有一分希望,就不会愿意放弃。
因而即便他知晓这也许只是洛玠想出来玩弄他的新招数,他也忍不住想要抓住这次机会,博一次万一。
若是能离开他,离开东宫……就算先前的忍辱负重都是白费,他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晏不归抬起眼,那双黑眸又一次露出了初见时的冷傲矜贵,仿佛这些时日的遭遇不曾动摇他分毫,他沉声说,“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洛玠淡淡颔首,吩咐道,“十一,去燃香。”
暗卫应声退下,取了一柱香插进炉间。
火光于刹那间照亮他的脸。
晏不归动了。
他身形极快,几乎是瞬间便夺门而出,十一却更快,请示的目光投向洛玠,却见太子殿下轻描淡写地摇了摇头。
他把宽广衣袖往上卷了卷,轻飘飘地说,“若事事都要十一亲力亲为,东宫里其他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孤养着他们玩么?”
十一微微一怔,垂首静静注视着太子,他唇角抿起一点上扬的弧度,低声说,“殿下,暗九和暗十已经追上去了。”
“今日是他兄弟二人当值么?”洛玠随口问了一句,站起身来,“也好,让孤看看他们长进没有。”
十一应了一声,为他取了狐裘,披在少年郎单薄的肩上,细细拢得严实了,才劝道,“夜里寒凉,殿下若是不适,便告诉十一。”
“告诉你有什么用?”洛玠笑着看他一眼,“你又不是太医,哪能治得了孤?”
“但十一可以替您把晏公子捉回来,”暗卫垂下眼眸,低声解释,“这几日您不让用药,侍卫和暗九他们投鼠忌器,想要速战速决将晏公子毫发无损地带回来没那么容易,但十一不一样。”
“嗯?”洛玠挑了下眉,抚上十一胸前的衣襟,微凉的指尖隔着布料抵在他心口,让暗卫垂在身侧的尾指不自觉弹动了一下。
“有什么不一样?”他慢慢靠近,含着笑意的嗓音微微压低了,莫名有些哑,“十一很厉害吗?”
暧昧涌动,漫不经心的戏谑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