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肤色很白,自灰色衣衫间伸出的小臂线条流畅,只是腕上一圈白布渗出了血迹,同修长手指间的淤痕映衬在一起,看着有几分可怜。
可这副遭人催折的模样落在他这般不可一世的人身上,只让人愈发想要折断他的羽翼,狠狠教训,洛玠舔了下唇,粗暴地撕开缠绕的白布。
皮肉与布料粘连,轻轻一动就崩裂开,渗出愈多的鲜红,晏不归右手紧握成拳,眉宇间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分痛苦。
大约是疼得狠了,他眼睫一颤,注视着洛玠的目光没了平日的高傲冷淡,乌黑睫羽不安地颤动着,眼帘低垂,好似带着一点依赖。
洛玠挑了下眉,唇角一弯,指尖在他手背上点了点,随即动作没有半点放缓,直接扯下了白布。
晏不归闷哼一声,颤抖着喘息,高举的十指颤颤,却没敢放下。
洛玠看着腕上的伤。
如他所言,分毫没有愈合的迹象,甚至还有轻微的撕裂,狰狞得很,若是再恶化下去,这只手的确也就废了。
洛玠抬了抬眉,手上沾了血的布轻飘飘地落到地上,十一沉默地上前,为他擦拭着手指。
他任由暗卫动作,眼眸微垂淡淡看着自己的指尖,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洛玠抬眸看了十一一眼,“是你让人做的?”
十一动作一顿,又继续用手帕细细地替他擦拭,他垂首低眉,温顺道,“按惯例宫人不可请太医看诊,属下擅作主张,请殿下责罚。”
简单明了,竟是一个字也没有辩解。
洛玠却轻笑一声,“只是这样?”
十一擦干净了主子的手,收起手帕跪下身道,“殿下虽病了,底下人却不能懈怠,晏公子每日清晨照例要去采集梅枝上的雪水,以备不时之需。”
“哦?”洛玠点了点下颚,“还有呢?”
十一抿了下唇,“晏公子喜洁,近日闲暇之余,都会主动去井中打水,擦拭廊上地板。”
洛玠瞥了晏不归一眼,怎么也不可能相信这人会自降身份去擦什么地板,他似笑非笑地瞧着十一,玩味道,“主动?”
十一沉默片刻,还是如实说,“……是暗九和悯月所为,若晏公子不去,或是去得晚了,屋里的被褥床榻便会被污水浇湿,饭食也无法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