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时候,即便有人想隐去齐参将的存在,也来不及,只能将二人一块处罚。
这大抵能让齐参将吃个挂落,却不至于动摇根基,更别提影响齐国公府甚至东宫,但他们本来也不是为了这些。
只要眼下有个缘由可以阻止齐参将调往边关,他们的人就有愈发大的可能顶上去,届时几位老将军年岁大了无力支撑,南北两朝如何,还未可知。
到了那时候,洛玠……
水声忽然停了。
晏不归下意识止住思绪,抬起眼。
隔着素色屏风,他隐隐约约瞧见洛玠从温汤出来,未着一缕,苍白的肌肤被水汽蒸红,透着些浅淡的粉。
可再往下看,视线却被十一尽数遮住了。
晏不归沉默片刻,又看了他们一眼,垂下眸跪正了身体。
为了参与这次春狩,而不是待在营帐里看旁人快意地驰骋来去,洛玠也算是筹备了许久。
因而当那一天到来之时,他一身火红骑装率先冲入了山林,说是要给父皇猎下一只虎来。
皇帝皇后听得忍俊不禁,却难得见他朝气蓬勃的样子,高声许下了奖赏。
少年鲜衣怒马,端坐马上,他抬起下颚勾唇一笑,那样的意气风发,又志在必得,仿佛漫天的光都落在了他眼里。
耀眼而夺目,如晴空艳阳。
那一瞬间的怦然心动,不知是多少人可望不可及的美梦。
晏不归垂下眼,握紧了缰绳,身下马儿不安地动了动。
他的目光往一侧的几人脸上扫了一扫,高束的墨发被风吹起,唇角无声地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
作为皇家围场,林中常年是封禁的,不许旁人出入,只有春狩之前才会由禁军探索清理。
老虎是有的,旁的猛禽野兽也有,但被禁军封了地方,以免有人误入受伤,毕竟这时候能下场的大多是王公贵族,再不济也是朝臣亲属,万一出了差池,可不是禁军首领能随便担当得起的。
但洛玠这一行五六人,个个身份不凡,有话语权的如华阳县主,胆大得很不拘小节,而说不上话的,封临与十一也不好劝。
他们一行人入了深林,四周便安静下来了。
树干高大,灌木丛生,连鸟雀之声都变得细微。
洛玠放缓了速度,仔细寻找着蛛丝马迹。
老虎一贯独来独往,爱四处游荡觅食,没有固定的巢穴,要找它的确不是个简单的活儿,因而连一向风风火火的华阳县主都安静了下来,跟着他们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