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早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发现,灶膛边的柴禾灰上,印了个十分明显的脚印。
以往的习惯让南北下意识就以为是何欢来过了,可瞧着大小却实在不像。
何欢的脚和他的差不多大,可灰堆上的这个,比他的脚大了远远不止两圈。
于是南北特意蹲下身子,用手丈量着比对了一下,发现这脚印确实不可能是来自于何欢的。
那会是什么人,竟能在夜里破开门锁,堂而皇之地闯进他的家?
直到南北发现了浴间的木桶和布巾。
他一向习惯将布巾叠上三次,可这个放在木桶里的布巾,竟被人折了四下。
就算他昨日再难受,手上的记忆也不会轻易改变的。
哪个贼人会变态到半夜溜进他家里,只为在灶膛前留个脚印儿,再将他的布巾叠成四层呢。
想来……
南北讶异地将目光移向了房门——
莫不是他帮自己退了热?
南北抿抿嘴唇,只觉得耳根又开始微微发热起来。
“阿欢。”南北端着剩菜,推开何欢家的院门,“小宋先生的狗在哪里?我顺手帮他喂了吧。”
“我来就行,那俩狗有点认生。”何欢走过来,从南北的手中接过小碗,低头看了一眼,随即惋惜地说道,“这么香的剩菜?还不如给我吃了。”
南北笑着推推他的手臂,示意他快去喂狗:“我再给你做更好吃的。”
何欢不会做菜,平日里要么就是蒸一大锅颜色不太对劲的馒头,要么就是厚着脸皮来找南北蹭饭。
村里的婆子和年纪大点的夫郎嫉妒他生得讨人喜欢,又嫁了个极是疼他的宋书生,因此抓到何欢的这个小缺点,便都不肯放过地说他矫情,做菜有什么可难的。
但南北知道,何欢才不是矫情。
因为他曾经有幸尝过一次何欢做的菜。
那个味道,几乎可以说是有些欺人太甚,硬是让南北缓了三天晚上才恢复食欲,本就羸弱的身体险些直接入了土。
自此以后,南北再也不敢让何欢进厨房了,宁肯自己每天多忙活一阵儿,也要让何欢远离灶台,珍惜性命。
“你在做菜?”南北瞥见何欢家久不开火的锅似乎在冒烟,忙舀了瓢水走了过去。
“我方才去找你,不小心从窗口看到你和那个倒霉蛋在吃饭。”所以就自己回家试着做饭了。
南北知道何欢口中的“倒霉蛋”就是萧练。
“我看你还挺关心那小倒霉蛋的。”
不用自己做饭了,何欢乐得清闲,竟直接学起了南北的语气,“‘你吃饱了?’‘要不再吃点吧’,啧啧……”
他越说越觉得心里不平衡,直接叉着腰对南北哼道:“你都没有那么关心我!这几天你整日整日地围在他身边转悠,都不来找我玩了!”
南北握着锅铲,另一手拉拉何欢的胳膊,抱歉道:“他毕竟是病着,我总不能扔下他不管吧,你就不要生气了。”
“要我看,你八成是喜欢上那小倒霉蛋了。”何欢酸溜溜地坐在灶膛边的小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