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从夏坐在小沙发上想了一会儿,看窗外的夜色,车辆流淌在高楼间橙黄色的明河里。
一时冲动,他找出相机,到窗口拍了几张照。
盗号发生在解散半年多以后,那时候……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那阵子他爸身体有所好转,所以也是他最痛苦的时候,那个男人开了一辈子的会,人到中年终于没人可以让他指点,于是将指点指挥指导全都说给了病床前的儿子听。尽管他儿子一辈子也没听他说过那么多的话。
许从夏每天都没法睡整觉,精神很差,所以也没空去想别的。不过现在推断的话,仅仅过了半年,按程淮遇那个记仇的脾气,应该还很恨他。
但是程淮遇帮他找回了账号,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这件事突然有了薛定谔的意味。
不去拆的话,对结果永远可以乐观估计,他可以幻想对方同样有一丝念念不忘,被困原地的不止有他,只不过由于性格原因,他俩不适合在一起而已。
这几年明白一件事。
感情和相处是两件事,而这两件事加在一起,亦不等同于婚姻,但世人常将它们混合,好像两情相悦就该双宿双栖,从而白头偕老。
这种看似相近却背道而驰的概念被混淆的错乱感……有灵感了。
他思维很跳脱,以前不是,但这几年一直这样,当然,对创作有些好处。突然想到了bridge该怎么写,许从夏关掉了微博,打开做音乐用的软件。
直至晨光熹微时。
曲南川终于给他回了个电话。
“不好意思,睡着了……我吵着你了吗?”那头的声音还在犯迷糊。
许从夏倒是很精神:“没有,我写了bridge,刚把主副歌排好,在做底鼓。”
“……我的天!”听清了他在说什么的曲南川好像一下就精神了,“三哥,我的超人。”
“等弄完……”许从夏没搭理他的马屁,看了眼时间,“弄完底鼓我就来找你吧,正好你清醒一下。”
“你不要睡吗?”
“打算困了借你的沙发。”
前两年许从夏整夜整夜失眠,现在对睡觉的地点并不太挑,主要追求一个“在自然困倦时达成短暂深度睡眠”的效果。
夏季天亮得快,等底鼓铺完一遍,天已经很亮了。许从夏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昨夜程淮遇吃剩的那个餐盘还在那里,愣了愣,犹豫片刻,还是放下包先把碗给洗了。
这场景就有种熟悉又陌生的居家感,搞得他一阵恍惚,也不知道这属于穿越回过去还是梦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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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曲南川走过来开门,就看到他三哥站在工作室门口出神。
许从夏回神,摇头:“嗯……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