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淮遇:“说话。”
“我……”许从夏张了张嘴,声音哑得没法听,迅速闭上了。他等了一会儿,喉咙舒服些才说:“我在车上。”
答非所问,声音压得极低。电话那头,程淮遇皱了下眉:“你哭了?”
“……没。”再多的话许从夏没法答,司机该发现他的不妥了。
实际上,他刚才就应该把电话挂断,但说完“喜欢”就被挂电话,程淮遇一定很失望。
五年前许从夏提出分手,程淮遇气得摔了宿舍的门,现在许从夏不忍心了。
他捏着手机轻轻深呼吸了几次。
程淮遇在那头语气无措:“你别哭啊,以前都没见你哭过……我不说了,我错了行吗?”
“说了没有。”许从夏终于把声音调整到正常了,“我会跟柳姐约时间签合同,你没事就……不要找我了,我不想见你。”
程淮遇没出声。
许从夏等了几秒,留下一句“没事我挂了”,匆匆收起了手机。
他把脸埋进口罩里,等车到达。
·
直到回到酒店房间,许从夏才松弛下来。他脱掉热得要命的“武装”,进浴室洗了个澡,收尾时,对着镜子拍了拍自己的脸。
太不冷静,今天。
以后还有很多和程淮遇碰面的机会,不能这么不淡定。
他走出来,看到手机上有新消息。柳采薇已经听说了他同意签约的事,跟他约新时间。
看得出,因为程淮遇推辞工作,柳采薇挺闲的。她提出的时间是今晚,许从夏确实也没什么事,问清程淮遇不会来之后,同意了这个时间。
然后许从夏从通讯录里找出沈慕原的水果id,发了条短信过去。
许从夏:老幺被他爸妈打了,身上全是伤。
他跟沈慕原一直保持很淡的联系,偶尔交换近况,或是曲南川的近况。
五分钟不到,沈慕原直接打了facetime回来:“怎么回事?”
许从夏就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最后道:“今早我帮川川上的药,衣服能遮住的位置没一块好肉。”
“严重吗?”
“皮外伤,看着吓人,但不严重。可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挨打。”
沈慕原语气沉了沉:“……他没跟我说。”
许从夏隔着手机屏幕看了他一会儿。距离上回见面,沈慕原没什么变化,仍是西装革履,额前的头发稍稍长了些许,背景看着像是办公室,眼底有不明显的黑眼圈。
“川川还临时换了主打歌,所以我们加了好一阵的班。”许从夏突然开口,“他跟我聊了很多音乐方面的想法,你接触的艺术家多,应该知道创作能直达内心。我觉得他长大了很多……所以你们多久没聊天了?”
“……很久。”
“他自己要开工作室的事也没跟你说?”
“嗯。”
许从夏“唔”了一声:“你的第二家画廊筹备得怎么样了?”
沈慕原一愣。
他没料到这个转进,不过画廊的事上回见面时就提过,沈慕原挺坦诚:“快开了,到时候给你发邀请函。”
许从夏的目的当然不是这个,他想了想说:“既然准备得差不多了,如果不太忙……你不考虑回来看看吗?”
沈慕原沉默片刻,垂下眼:“总觉得还不是时候。”
“你所谓的‘时候’,是等自己喜欢的人变成自己不认识的样子?”
许从夏这话说得不客气,沈慕原掀起眼皮。
两人隔着手机对视,许从夏平静道:“再亲密的关系也得多沟通,何况你们……”甚至没在一起过。
朋友之间的劝解点到为止,他没再多说,打了招呼就挂断了电话。
·
程淮遇把签约的事托付给柳采薇之后,就一直沉着脸没出声,问也不说原因,活像大姨夫来了。
他回家运动了两小时,给沈慕原和景柯然分别打了电话,无果,烦闷的心情加倍,于是回床上睡觉去了。
一觉睡醒,神清气爽很多。
老大和老四仍旧找不到人,他联系了曲南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