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璃移开眼神,不与之对视。恍惚间,她好似闻见了官如卿身上散发着一种香气,在侍寝夜初见的那晚,她也曾感受过。比起那些浓香斥鼻的庸脂俗粉,这种混杂着酒香的气味,带着一股江湖气息,反而令人陶醉。
她不愿再想,也不能深入细品。官如卿就像悬在床头的一把利剑,稍有不慎就会扎入自己心脏,万劫不复。
卿本佳人,奈何跌入深渊。
对官如卿,魏清璃只能防着,好好利用。
“朕答应过筵贵妃今晚去嫣然宫,爱妃自便吧。”她起身,正欲离开。
“倘若向嫣然怀上龙嗣,皇上打算如何?”两人背对背,官如卿面无笑意地问。
“如此更好。”
留下这句话,魏清璃果决地走了。官如卿转身,气呼呼地踢翻了棋盘,任何女子她都亲近,唯独自己不可以?偶尔逢场作戏,私下半点情绪没有。
“哼,对男人来说,女人恐怕都是附属品,难怪郭掌宫宁愿寄情于一名艺女。”
这句话她故意说给门外人听,这时郭湄走了进来,说道:“娘娘错了,奴婢不是寄情于明羽,喜欢便是喜欢了,没有原因,爱是没有理由的。”
“爱?”官如卿嘴角扬了扬,这辈子这个字都与她无关。
夜色已深,梨花阁内,郭湄和官如卿对坐烹茶。郭湄以前是怎样的人,官如卿并不知晓,只知道现在为了明羽,她信守承诺,欲把宫中之事尽数相告。
郭湄希望官如卿能用宠妃身份护自己和明羽周全,对魏延德能够保守秘密,直到有朝一日她们逃离皇宫。
官如卿对此并无兴趣,这二人结局怎样,她漠不关心,只想知道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不入深宫,不知其事。
郭湄进宫数十载,见过诸多事宜,凭借谍卫的生存手段,笼络各宫人心,人缘颇好。
所以宫中不少奇闻异事,不管真假,或多或少都知道些。
“相传太后年轻时,在太师府舌战群臣,她才华横溢,还给杜太师提议过不少相国之策,并且太师的进言也多次被先皇采纳?”官如卿问。
“是,传言属实,太后还是杜家千金时就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曾试图通过杜太师参加科举,但因为是女子,始终郁郁不得志。”
贺朝男尊女卑,从无女子为官的历史,即使上官世青和郭湄,都无半点官衔。杜庭曦年轻时曾试图改变男女不公的现状,奈何才华横溢也难以如愿,后来便进了皇宫,辅佐先皇魏延仁。
即使现在权倾朝野,得万民敬仰,却也只能是个太后。
“莫非她狼子野心,还想当女皇不成?”
郭湄摇头:“其实我不觉得太后是个贪权之人,她只是没有让出兵权而已,但我也看不明白,太后手握红甲军和杜家军两大兵权,却又成天把自己关在凤离宫,从不临朝。她迟迟不放给皇上实权,但平时对皇上请诏又有求必应。”
“她做皇后时也这样,自封在宫内?”
“听老宫人们说,太后这样已经十七年了。”
官如卿眼露惊讶:“十七年?她进宫也就才二十年吧,不出宫门,还能掌管兵权,让群臣朝拜,有点本事。”